叶添勉强笑道:“白公公,我可没这么说。”
白珍珠直接道:“那你干嘛派人杀害燕王?”
叶添猛然起身,椅子都被带翻在地,他忙扶起椅子,颤抖道:“你在说什么?”
“都没有尸首,你怎么知道他身中数箭?如果他落入冰河,你们怎么还能拾到他贴身之物?”白珍珠轻声细语,“数九寒天,辽东雪原滴水成冰,渔民都砸不开,人还能跌入冰河?抓了一个参将,就想敷衍了事?”
室内一片死寂。
“那又如何?”安静了许久,叶添强作镇定,拱手道:“只要上报娘娘即可,娘娘自有公断。”
白珍珠见他执迷不悟,满眼担心:“唉二少爷,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娘娘快要封后了,不论这个,燕王他是遇敌被杀呢还是被人暗害,总得给个说法吧。”
叶添马上道:“当然是遇敌被杀了。”
白珍珠摇头叹气,“如你所说,女真人害死我们一个王爷,我们是不是该摇旗呐喊讨个说法。”
叶添呆住,愣愣道:“如果被人暗害?”
“被人暗害?”白珍珠冷笑,“害人的就是你吧,你是娘娘的人,这一目了然,别人还要猜吗?你猜娘娘会把你怎么样?”
“姑母才不会把我怎么样。”事已至此,叶添索性摊牌,“燕王出身卑贱,又克死娘娘的三皇子,杀就杀了,这是娘娘的懿旨!”
“好啊。”白珍珠微笑:“那就把懿旨请出来。”
叶添马上道:“懿旨已经按信中要求,烧掉了!”
白珍珠笑道:“那就是没有了。”
室内突然一片死寂,豆大汗水自叶添额头沁出。
白珍珠说的直白,叶添就是再年轻不经事,也听懂了八分。
叶贵妃根本没下过什么懿旨,是别人假传消息给他,要他把燕王引出军帐外杀害,又要他烧掉懿旨,死无对证!
叶添吓傻了,许久才问:“公公,你看是谁要害我?”
“我看没人害你。”白珍珠将烟管放在一旁,双手举着玉簪端详,“二少爷只是叶贵妃的亲戚,燕王年幼无权无势,绕圈子害你们两个是没有意思的,如今娘娘马上封后,这时候却死了皇子,封后大典怎么也要推到他头七之后了,中间又不知发生多少事……这个人意在娘娘,二少爷,你问题大了。”
叶添彻底明白,也吓的更傻,脸色蒙上一层青白,像稻草人般足足钉在原地一刻钟,“扑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公公!求求公公帮忙啊!”
白珍珠被他吓了一跳,无奈道:“将军都不把奴婢当人看,还险些要了奴婢的命,何必问奴婢有什么办法?”
“您这么说,心里一定有主意。”叶添看着他,热泪盈眶,哭的十分夸张,“公公大难不死,就是叶添的再生父母,我现在只能靠您了,还求公公救命啊。”
“我也只能试试,不过。”白珍珠吸了口烟,停顿一下,低声道:“懿旨怎么说,你又是怎么做的,你要一五一十告诉我。”
“是。”叶添忙不迭点头,“懿旨只说,让我告诉燕王出城探查,我就让杨将军安排了小队出城,至于燕王和你怎么遇害、虎延晖怎么被拖回来和那只发簪,确实是后面派去查探的人来回报的,我一概不知。”
“那我呢?”白珍珠举起烟管,猛吸一口,“我一个宦官,手无缚鸡之力,为何也要跟着去?啊?”
“燕王说你是监军,理应跟着去。”叶添回答,居然接着分析道:“你说是不是燕王觉得有诈,故意要你跟着呀?”
“嗯,对对对。”白珍珠似是无心听他再说什么,“夜深了,你回去吧。”
叶添如蒙大赦,猛的点头,又朝着白珍珠拜了几拜,推门出去。
……
待叶添脚步声消失,白珍珠拿起白玉烟管猛吸一口,接着举起烟管狠掷在地,“当”一声烟管落地,瞬间碎成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