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一个新的声音加入了我们的谈话。
“什么错觉?”我下意识地接了话头。
“她以为合法的工作不符合组织的原则。”托罗·达斯布雷言罢就没有再开口。
“真可悲。不对,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一分钟前。”托罗直截了当地回答。
“怎么来的,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啊?”霍利德怀着警惕看向托罗。
托罗没有回话,转身离去。
“你去哪?”
“我只是想向你们演示一遍。”托罗站住脚跟,一向冷峻的面色之中流露出困惑。
“呃,那其实也用不着。”
如果说我对强健惧龙的复兴者有了些什么了解的话,那就是在他那种看似无法接近的冷峻和沉默之下,藏着令人惊叹的较真与坦诚。他天性不喜言语,开口说话对他而言似乎是一种负担。每次说话之前他都会考虑一阵,但说出来的话始终显得太过直白,有时甚至是刺耳。他的外壳阻碍友好者的接近,不过在战场上则是良好的保护。我从未见过他惊讶,恐慌,对他而言,似乎一切都理所应当。
应该说我还挺喜欢他这种性格。
“但有一件事很奇怪,”霍利德指了指相机,“如果希利只是私藏了利伯拉的照片,应该不至于让萨科法暴怒到这种地步。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往后看或许能看到更多。”我说着,用右手假肢固定住相机,左手在相机屏幕上滑动起来,很快我就从大片的利伯拉写真照之中现了异样。
我怀着经常带来灾难的好奇心点开照片,那张照片很快就吸引了我们三个的注意力。
“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
利伯拉·戈尔贡步履轻盈地顺着冥河殿周遭铺设的地砖飞跑,极目在这座庞大宫殿之中追寻希利·比斯塔西的踪影。
她没能留意到一只金色的眼睛正在从两株杉树之间悄悄打量她的举动。
希利看着利伯拉跑远,松了半口气,苍白地笑了起来。
温彻斯特1895杠杆式步枪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后脑,轻轻一推,把宽边帽从头上掀了下来。
“很高兴,哈?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比枪口还要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脑后一字一句地传了出来,萨科法·艾伯塔眼中射出的光几乎要将希利的身体洞穿。
他讪笑着举起手,“哎呀,哪有这回事。你先冷静一下,把枪放下,咱们慢慢”
“我没允许你说话,”萨科法带着可怕的面色平静地说道,“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的脑壳飞起来。”
希利冥冥之中预感到身后的复兴者说的是真的,所以老实闭上了嘴。
“当初行动结束之后,我问过你,有没有拍什么不能拍的东西,你告诉我没有,你承认吗?”
“我认,我认,嘿嘿”
“别让我听到你跟巨人观一样恶臭不堪的笑声。你是否承认,你的所作所为构成侵害同事隐私权罪?”
“我认。”
“你有胆子给出一个解释吗?”
希利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颤抖的瞳孔中出现了明显的犹豫,在他身后,萨科法的枪口纹丝不动,等待着他的回答。
经过两秒的犹豫,希利咬了咬牙,“如果我告诉你真话,你会饶过我吗?”
“视情况而定。”
“是不是无论什么情况,我只能在惨烈和不那么惨烈的死法中间选一个?”
“很有可能是。”
“如果我的结局不得不是死,”希利慷慨地大笑起来,“那我宁可在说出那壮烈的真相之后再死,那样我的死就是传奇,是史诗,是无上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