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指尖微颤,这玉佩是她在桃花岭时就送给表弟了,怎会出现在此处?表弟难道已遭遇不测?
“怎么会”她一把夺过玉佩,指腹摩挲着温润玉面,心头骤然紧缩。这绝非表弟平日佩戴的那块!可入手的分量、玉质的纹理,却又分明是真品无疑。
玉佩背面残留的几丝青灰色粉末,雪儿突然想起战青河指甲缝里同样的色泽,喉间顿时紧——表弟向来将此玉贴身佩戴,若连这都被夺走
“三妹?”红旭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不等雪儿回答,他突然“啊”了一声,“瞧我这记性!去年在无极帮总坛,分明见那柳破军腰间悬着此物。那小子当时趾高气扬,说什么‘少主令信,万人敬仰’”
“柳破军?”倪可笑突然从鼻中迸出一声冷哼,目光如淬毒的银针直刺雪儿心窝,“不正是任冰麾下那条忠犬?三妹,你扪心自问,若今日持剑的是旁人,你还会这般笃定他不是凶手?”
“铿!”
韩铁手的铁钩突然劈断身旁树干,惊起漫天鸦雀,“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让任冰背杀人之罪,又能把欧阳姑娘拖下水”
话音未落,三道利箭般的目光已齐齐钉在他身上。雪儿纤指按上剑柄,霜刃映着月色泛起寒芒,“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韩铁手见状不慌不忙地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他咧嘴一笑,“在下不过是个看戏的闲人罢了。只是这戏码太过拙劣,实在叫人看不下去。”
雪儿的剑尖寒光一闪,已抵在韩铁手咽喉处,锋刃在他粗糙的皮肤上压出一道血痕,“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她故意提高声调,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着林中深处的动静。
韩铁手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竟不躲不闪,反而仰头大笑,“哈哈哈”他笑声中透着几分癫狂与不屑,“姑娘倒不必这般吓唬我。老韩我闯荡江湖三十余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说着,他故意向前挺了挺脖子,让剑锋更深地陷入皮肉,“不过这一剑下去,只怕姑娘要后悔的,可不是老韩我这条贱命。”
他话音未落,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喝,“欧阳姑娘,住手。”
任冰的身影从树后缓步走出,抬手抱拳,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个字砸在地上都能结出霜花,“这位韩捕快,确实是我的人。还请欧阳姑娘高抬贵手。”
雪儿握剑的指尖蓦地凉。他分明是在同自己说话,那双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死死盯着韩铁手,连眼风都不曾扫过她分毫。
就像那日他在沐恩居石阶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剑刃上的阳光忽然碎成了万千银屑。雪儿这才惊觉,原是自己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手中鱼骨剑突然垂下,剑尖在青石上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只得假借仰头望天,将喉间涌上的苦涩生生咽下。
任冰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韩铁手面前,“老韩,把东西拿出来吧。”
韩铁手——不,韩冲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信上火漆印着九王爷府的徽记,双手捧到任冰面前,“老大,这是九王爷欲借青州通判之手夺取战青河&039;还魂方&039;的证据,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将他逼入绝地。”
他说着声音突然压低,“那方子事关天日神教两代教主”
“够了!”倪可笑突然厉声打断,“你二人演得好双簧!”他剑尖直指任冰,“方才密道之内,我们八双眼睛看得真切——是你任冰杀人后潜逃!如今战前辈尸骨未寒,你们倒要栽赃给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