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聪明人,我略微起个话头,她就心里有数儿,并不用我多说甚的。”阿芒三言两语地解释道。
实则昨儿阿芒这一登门,对儿女们管教严厉的钱大奶奶确实已经心里略略有数儿了,再听阿芒委婉地道:“递帖的事儿是不是能缓一缓?”
心里当即咯噔一记,脑子转得飞快,就知道必是自家长女出岔子了,否则阿芒只消去找钱诚如就行了,何必找到她这里。
“兄弟,嫂子领你的情了。”再三再四的赔不是,亲自送了阿芒出来。
然后,颖娘他们这厢还没有然后传过来。
虽不知道钱大奶奶是怎的处理的这宗事儿,却估计钱诚如暂且都还不知道这回事儿。
否则依着他的为人,必是要登门致歉的。
文俶听着默默颔首,半晌,又提醒阿芒:“你们要知道,钱家人是祖传的性子坚韧,但是他们想做的事儿,那就一准儿要做到,而且还要做到顶好,所以啊,这事儿,想来还没完。”
确实没完,甭管甚的事儿,雪泥鸿爪,但凡发生过,就会留下印记,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钱诚如一天不知道,两天不知道,三天还能不知道?
眼看着就到之前看到的递帖的日子了,钱大奶奶如何还能不告诉他!
恨得甚的似的。
她晓得闺女想念书,可即便没答应,却也没说不答应啊,那他们当娘老子的也就当她应下了。
哪里晓得会横生枝节,若说劝一劝,这厢闺女能听,那厢大司务能大人有大量,把这事儿就这么撇过去,还则罢了,可如今闺女说甚的都不松口,她也没办法想了。
这么大的姑娘了,总不能真个动手吧,只能丢给孩子她爹去管教了。
也叫他好好瞧瞧这都惯出了甚的臭毛病来,真是,淘小子都不带这么愁人的。
只钱诚如瞪着自家扬着下巴的大姑娘也实在是没招了,这孩子怎的分不清好歹呢?
钱大姑娘还气死了。
她要念书,要念书!
忽剌巴儿的学甚的手艺?
她又不用继承家业!
可没想到她都把那个甚的还没她大的大司务给唬的一愣一愣的了,娘老子还要逼着她去学手艺。
给她大口大口喘气的老子倒了盅茶:“有工夫多看书,您这养气工夫不到家呀!何况现在的问题是人家大司务看见我都怕,还哪敢收我,您就别费心思了。”
钱大奶奶心肝肺都在作痛,一巴掌拍在小几上,茶壶茶盅“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你还敢说,吓唬长辈,这就是你从书里学来的规矩?我看这书不念也罢!”
钱大姑娘倒是没有辩驳些甚的,低下头来:“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等你们死了心,我一定过去奉茶认错,绝无二话。”
钱大奶奶又要拍桌子,甚的叫他们死了心?
还跟娘老子掰上腕子了,人都说“人从书里乖”,她怎的半点没有看出来?
钱诚如已经把手边的茶盅塞到钱大奶奶手里:“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可不敢对孩子喊打喊杀的。”
得,还是她的不是了!
索性不管了,你不是浑身本事的嘛!
钱大奶奶撂下茶盅,抬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