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怀抱还是热的,可他后颈的皮肤绷得像块冻硬的布。
我贴在他锁骨处,能听见他心跳快得像敲铁皮,一下,两下,和背后的敲门声撞在一起。
&0t;小涵,别怕。&0t;他声音颤,却还在摸我的后脑勺,指腹蹭过我刚长出来的胎毛,&0t;爸爸在这儿。&0t;
楼道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李明跑回来时,额角沾着墙灰,手机屏幕亮着蓝光:&0t;邻居家没人——林哥呢?&0t;他话音未落,林峰从楼梯转角冲上来,袖口沾着暗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锈:&0t;门反锁了,踹不开。&0t;他盯着我怀里的银锁,喉结动了动,&0t;赵姨的血&0t;
我低头看银锁,断口处的血已经凝了,在阳光下泛着乌紫。
可刚才映出的赵姨的影子还在我眼睛里晃,她嘴角往上翘的弧度,和佛店里给我塞糖果时一模一样。
那天她蹲下来,糖纸窸窸窣窣响:&0t;小涵最乖了,等阿姨给你求串平安铃。&0t;
&0t;都过来。&0t;
老爷的声音像块沉进水里的石头。
他倚着楼梯扶手,手里攥着块褪色的红布,指节白得亮。
我这才注意到他额角全是汗,皱纹里浸着湿意,刚才在密室里他呻吟&0t;来不及了&0t;的声音突然在我耳朵里炸响——原来他不是喊给别人听的,是真的怕。
爸爸抱着我走过去,李明和林峰一左一右扶住老爷。
老爷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银锁,又扫过林峰袖口的血,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背都弓了:&0t;那东西没走。&0t;他喘着气,红布慢慢展开,露出里面半块青铜牌,和我脖子上挂的那半块严丝合缝,&0t;它吞了赵姨的阳火,又借了小涵的锁魂银。&0t;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青铜牌,&0t;现在,它在长。&0t;
&0t;长?&0t;林峰皱眉,刀把在掌心攥出个红印子,&0t;什么意思?&0t;
&0t;怨气成型需要三百年。&0t;老爷盯着青铜牌上的纹路,&0t;可它吞了活人阳火,吸了锁魂银里的命气——&0t;他突然抬头看我,眼睛里像点了两盏小灯,&0t;小涵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锁魂银镇的是她的命,现在银断了,命气漏出来,那东西吃了这口,能跳级。&0t;
我打了个寒颤。
爸爸抱我的手紧了紧,下巴抵在我头顶:&0t;那赵姨她人呢?&0t;
&0t;赵姨的魂被它扣住了。&0t;老爷的红布又裹住青铜牌,&0t;但她留了东西。&0t;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银锁,&0t;刚才小涵看见的影子,是赵姨用最后一口阳火给的信——她在帮我们。&0t;
楼道里的阳光突然暗了暗。
我抬头,一片云飘过去,把窗户遮严了。
李明摸出打火机,&0t;咔嗒&0t;打着火苗,火光照在老爷脸上,他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阴影:&0t;现在有更麻烦的。&0t;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解开三层,露出个黑黢黢的罗盘,指针转得像了疯,&0t;我今早起来,这罗盘就开始颤。
刚才在密室里,它突然定了——&0t;他把罗盘转向楼梯间尽头的储物间,指针&0t;叮&0t;地一声,扎在正中央,&0t;那东西不是单独的。
它背后,有个更老的。&0t;
&0t;更老的?&0t;赵薇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是赵姨!
她倚着楼梯扶手,外套皱巴巴的,左脸有块青肿,可眼睛亮得惊人。
她手里攥着半张黄符,符纸边缘还在冒烟:&0t;我刚才在门里看见有口棺材。
红漆的,上面刻着蝙蝠。&0t;
爸爸猛地转身,差点把我摔下去。
林峰的刀&0t;唰&0t;地拔出来,又慢慢收回去:&0t;赵姨?
你怎么&0t;
&0t;那东西吞我阳火的时候,我顺着它的怨气爬出来了。&0t;赵姨踉跄着走过来,她的影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像团被踩扁的墨,&0t;它怕小涵的锁魂银,所以把我困在怨气里,可我摸到了棺材上的字——&0t;她蹲下来,用沾着血的手指在地上划,&0t;‘镇阴’。&0t;
老爷的罗盘突然&0t;当&0t;地响了一声。
他弯腰捡起赵姨划的字,指尖抖:&0t;镇阴棺是民国二十年,玄门百家封过的东西。&0t;他抬头看储物间的门,那扇门从来没开过,漆皮掉得一块白一块黄,&0t;原来它藏在这里。&0t;
&0t;那我们现在怎么办?&0t;李明搓了搓手,打火机&0t;咔嗒咔嗒&0t;响个不停,&0t;总不能干等着它长到能吃人的时候吧?&0t;
&0t;开棺。&0t;老爷把罗盘塞进林峰手里,&0t;罗盘指的就是储物间地下。
那东西拿赵姨当引子,想借小涵的命气冲开封印——&0t;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0t;但它没想到赵姨会反水,更没想到小涵的锁魂银断得这么巧。&0t;他松开手,指腹蹭掉我手腕上的红印,&0t;去把储物间的门撬开。&0t;
林峰把刀别回腰上,从口袋里摸出个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