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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危机关头（第2页）

他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姥爷的旱烟杆，铜烟嘴砸在男人后颈。

男人吃痛松开赵薇，转身要抓老爷，爸爸的板凳终于砸下来——结结实实砸在他肩头上。

&0t;咔嚓&0t;一声，也不知是板凳裂了还是他骨头碎了。

男人踉跄着撞翻椅子，赵薇立刻扑上去压住他胳膊，李明捂着鼻子补了两脚。

爸爸蹲下来，用绳子捆住他手腕，绳子是奶奶平时扎菜的，此刻勒得他腕骨白。

&0t;说。&0t;爸爸的声音在抖，不是害怕，是气得抖，&0t;谁派你来的？

要小涵做什么？&0t;

男人盯着我，喉结动了动。

他嘴角渗出血沫，却还是笑：&0t;你们以为佛店那对夫妻是好人？

他们供的观音像背后，绣的是&0t;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青砖上，&0t;是往生咒。

那女人早死了，民国二十三年就死了，被埋在后山禁地的槐树下&0t;

&0t;和你有什么关系？&0t;赵薇扯了扯他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暗红的疤，像被什么尖东西剜的，&0t;谁指使的？&0t;

&0t;她。&0t;男人突然抬头，眼睛里全是血丝，&0t;那个穿月白旗袍的。

她要借这孩子的命复活。&0t;

姥爷怀里的我突然打了个寒颤。

窗外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可风里飘来股甜甜的、腐烂的味道，像压在箱底了霉的绸缎。

奶奶的银锁&0t;当啷&0t;掉在地上，她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围裙上。

&0t;后山禁地&0t;老爷摸着茶盏碎片里那张画像，&0t;王木匠家的牛眼睛白了，去年夏天，我在山脚下捡着半片月白缎子&0t;

&0t;必须去禁地。&0t;爸爸突然站起来，把我从姥爷怀里接过去。

他的手还在抖，却把我贴得更紧了，&0t;那女人的坟在那儿，要断了她的念想，得去烧了那棵槐树。&0t;

&0t;现在？&0t;李明擦了擦鼻血，&0t;天快黑了，后山晚上&0t;

&0t;不能等。&0t;赵薇捡起地上的符纸，火已经灭了，只剩焦黑的纸灰，&0t;那东西能派他来，就能派更多人。

小涵每多哭一天，她的魂就多缠紧一分。&0t;

姥爷蹲在地上捡手稿，手突然顿住。

他举起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画的后山地图，禁地位置被红笔圈了三个圈：&0t;我年轻时跟着老爷（注：臧小涵爷爷的叔辈兄弟）进去过。

有个洞，能绕到槐树下。&0t;他抬头看我们，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血丝，&0t;我带路。&0t;

男人突然笑出声，笑声像夜猫子叫。

赵薇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他却笑得更凶：&0t;去啊，等你们到了&0t;他盯着窗外渐暗的天色，&0t;月亮升起来时，槐树下的土会自己松的。&0t;

爸爸的手指掐进我后颈的软肉里。

我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闻着他身上越来越浓的烟草味，突然现他鬓角有根白头，在暮色里亮得刺眼。

&0t;收拾东西。&0t;老爷把旱烟杆别在腰上，&0t;带符纸、桃木剑，还有&0t;他看了眼奶奶，&0t;小涵的胎。

那东西要借活人的气，胎能镇。&0t;

&0t;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出！&0t;姥爷突然站起来，把地图塞进爸爸手里。

他的中山装前襟沾着茶渍和我的口水，可腰板挺得比平时直，&0t;再晚小涵的魂要被勾走了。&0t;

窗外的暮色漫进屋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望着姥爷白的后颈，听着爸爸急促的呼吸，突然想起他昨天夜里哄我时哼的小调——跑调跑得厉害，可现在他哼不出来了。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亲我的额头，像在确认我还暖着，还活着。

门廊外的老槐叶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