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渊到底年轻气盛,有点得意忘形了,他享受着这种“父爱”,直到有一天,他意外听到了父亲与心腹的对话。
心腹说,主母对父亲过于捧高岑渊的行为愈加担忧与不满,已私下旁敲侧击了许多回。
父亲道,妇人瞎操什么心,庶子永远是庶子。他岑氏豪门大户,怎会做那废嫡立庶之事,贻笑大方。
岑渊心一凉。
更心凉的还在后头。
很快,父亲就安排他去参军。晋军有许多部队,父亲让他去的,是最九死一生的前线。
也是最容易挣军功的地方。
父亲说,岑家男儿中,他最有本事,生来就该去叱咤沙场。
而他的两个嫡兄,大哥和二哥都被父亲安排进了朝中当文官,另外几个庶兄也参了军,但多是后方部队。
他最有本事,他就该去出生入死。
他年纪小,但他不傻。他不是没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很多人说,他威胁到了岑氏的嫡长子,他不能再留在岑家了。
从军是最适合他的命运。他若战死沙场,一方面能让主母和嫡兄卸下一块心头大石,另一方面,岑氏有子弟为国捐躯,就是一道政治本钱。他若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凭他的实力,军功越攒越多,岑家就顺理成章地“军中有人”,文武加持之下,势必家运昌盛。
岑行的算盘打得明明白白。
儿子要么从政,要么从军,女儿全数与国内外的王室或贵族联姻。每一个儿女,都是他政治生涯里的一枚棋子。
谨小慎微。父亲信中的这四个字,让岑渊想起,他离家入伍前,主母曾召他说过一次话。
准确而言,是敲打。
主母问他,知道为何当初父亲给他取名为渊么?
父亲从未告诉过岑渊。生母去世得早,没有机会告诉岑渊。
主母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这其实是当年父亲给岑渊生母的告诫。
记住自己的出身,记住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