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也笑得一脸满足,“他们感情好,孩子们也感情好,都好,都好!”“说到这儿我又有故事要说了,曦姐你来得晚,不知道他们以前那些破事儿,以前吵那可是真的吵,一句话不对付就下阴手把对方往死里弄那种!毒老头以前上百晓风住的地方偷东西,险些把老命交代了!还有大胡子,秀儿男人,当年被三方压着打,一把大火烧得他就差没把裤衩子赔掉!百晓风也没讨着好,千金制的攻城弩炮拿出来用一次就寿终正寝了……”妇人们说起从前,总有数不完的笑料,说的眉飞色舞,听的津津有味。苏大苏二则拉着小的们窝在另一边角落,暗戳戳打探新鲜八卦。“你们真把南桑的太子带回来了?他那断腿好了没有?南桑的人长啥样?”“那可是太子,南桑就眼睁睁看你们把人带走,没派人追杀?”“当年咱在屋后种个菜都有一波波高手上门送死,南桑的太子被人劫持走了竟然啥都不干,好歹也是大国,咋连十二码头都赶不上呢?”“真就把人扔在衙门大牢?恁冷的天,不会冻死吧?衙门大老爷接了这烫手山芋,能乐意?”苏老汉自诩一家之主,憋着没凑过来,坐在旁边小马扎上故作深沉,两只耳朵高高竖起。苏家哥仨最喜欢的就是每回游历回来,给家里长辈讲故事。苏武手往大腿上一拍,正了表情就准备开讲,院门口恰传来动静,硬生生把他的话给打断了。有人上门求见。说人人到,来的正是他们刚刚提起的衙门大老爷,向钱。“明月郡主可在家?边城衙门向钱求见!”向钱下来马车,站在苏家小院门口毕恭毕敬朝里喊了声。天气太冷,天上还飘着雪,向钱出门时穿了厚厚的袄子,外头还裹了件鼠毛披风御寒。乍看虽然赶不上赵禹那么壮观,也有半个球。甜宝从堂屋里探个脑袋,隔着飘零雪花往外瞅了眼,不是很想接待人,“在,何事?”向钱一喜,举步就要往院里走,“明月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你在那儿待着别动。”甜宝叹了声,起身站起,走到门口跟向钱面对面,“有事在这儿说吧,你进去了我阿爷阿奶还得跟你行礼,麻烦。”向钱,“……”其实他也不乐意进去,郡主的长辈给他行礼,他比他们还胆战心惊。但是有事儿要说,这地方他又不能不来,总不能让郡主亲自上衙门去见他吧?石英报仇瞅着雪有些大,向钱从马车里取了把伞,替郡主撑着,笑得一脸狗腿,“郡主,下官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但是又有些难以启齿……”“有话直说,再玩官腔我进去了。”“……那我就直说了,郡主,你把南桑太子带走吧,我遭不住啊!”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向钱来了真情实感直想哭出来,“自您把那么一尊大佛放在我小小衙门里,整个边城衙门从上到下就没一个敢安心睡觉的,生怕一个没看住人被劫走了,回头您怪罪下来,衙门的人全都脑袋不保!这个担子真的忒重了!我求您了郡主,你就把人带走成不?要是不想把南桑太子带来流放之地,您把他送长京天牢也行啊!这两个地方有人守着固若金汤,关押重要人质再合适不过!”向钱满心悲凄,他现在焦心得晚上压根合不了眼,黑眼圈已经长到下巴了!他是真的想安安心心呆到荣休的年纪,前提他得能活到那时候。可郡主来这么一遭,等于往他手里砸了个烫手山芋,他硬着头皮接了,完了一天天的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不知道哪天睡梦里会被人割了脑袋,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那可是南桑国的太子!南桑能不派人来救?一旦来人,他向钱的脑袋首当其冲!想到这里向钱愈加悲伤,两滴眼泪从眼角潸然落下。从郡主一家子来了流放之地,他才终于体会到做官有多难!“……”甜宝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官,嘴角不可见抽了下,“闫长空情况如何?”“这……郡主,下官继续说实话?闫长空是重要人质,衙门自然不敢慢待,每天饭菜准时送到,小要求也尽量满足,不过这南桑太子颇有点傲气,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这也是下官今天会来的原因之一,闫长空让给郡主递话,想见您一见,在您去见他之前,他都不吃饭。”甜宝闻言,没多为难向钱,跟家里交代了声,直接坐了衙门的马车跟向钱一块往边城衙门。衙门牢房阴冷昏暗,关着不少犯人。闫长空因为南桑太子的身份,得了优待,单独待一间,牢房里被褥铺盖齐全,尚算干净整洁。甜宝来到的时候,他就靠坐在木床上,整个人半沉在阴影中,穿的依旧是南桑典礼当日着的暗红太子朝服。一件衣裳穿了这么久没有更换,已然皱皱巴巴,染了许多脏污。人也消瘦许多,下巴削了尖,脸色憔悴苍白。即便这般,闫长空坐姿依旧笔挺,保持着皇室子弟的风仪,眉宇间不见一丝丧气颓废。两人隔着牢铁栏杆对视,闫长空朝清丽少女提唇笑了笑,“苏姑娘,你来了。”狱卒将牢房门打开,甜宝步入内,站在他面前,“你绝食威胁要见我,想我把你带走?”“苏姑娘果然聪明。我既是人质,你该把我带在身边才是,那样才能避免发生意外,你说呢?”“我不同意,你也不会真把自己饿死。”“衙门的防卫处处是漏洞,我随时可能被别的人带走。我猜这个时候,想要我的人不止南桑,还有诸国。南桑有神兵的事已经传遍了吧?抓住我,不说多的好处,至少换一个神兵是能换到的,对诸国而言这就是莫大的诱惑。苏姑娘真的那么有信心,能防得住千百般算计把我留在这里?”甜宝挑眉,“不管在我手里还是别国手里,你都是人质。被别国带走,南桑救下你的希望更大,你偏要跟着我,反其道而行,想作妖。”闫长空低低笑开,“苏姑娘怕了么?”“激将法对我没用。”少女冷静又理智,闫长空掩在广袖下的手悄悄蜷起,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却还是克制不住失望。片刻后他往后靠在冰冷墙壁,闭上眼苦笑,“我只是不想待在这里冷冰冰的地方。之前躺在运船舱房,倒是挺好。”虽然不能下床,也出不了那个小房间,但是每天都能听到那群人说话笑闹,挺热闹,听着让人放松。牢房内脚步声响动。他没有睁眼。以为少女要离开了。不想嘴唇突然一重,带着微苦草药味的东西被强塞进了他嘴里。他豁然睁眼,少女近在眼前,表情寡淡,“腿好了,自己走。”说罢,她转身往外行去。闫长空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立刻下床跟上,心头是久违的雀跃。“苏姑娘,你刚才给我吃的是毒药吧?”“嗯。”“那便是防我逃走或是作怪了,多久会毒发?”“三日。”“无妨,苏姑娘不会让我三日就死。接下来我会被送去哪儿?流放之地?”甜宝不应。懒得废话。两人走出衙门的时候,向钱亲自来送,亲眼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消失在街道另一头后,向钱喜极而泣。马车穿过内城门直往流放之地。甜宝把人带回了徒北村,扔在隔壁院子里,特地让石英守着。苏家人闻听动静跑过来,刚进院子就看到石英压着个陌生青年,把他脑袋上的头发一缕一缕揪下来。苏家人,“……”闫长空,“……”简直不敢相信!“苏姑娘!”他在石英手底下挣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