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个九国通缉令吓唬人,不就是欺负我们流放地弱小吗?那时候你们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诶哟喂等接连被打脸了开始着急跳脚了,你们这些人,全是伪君子!你抛开其他扪心自问,我说的对不对!”小姑娘逼问层层递进。闫长空无可辩驳。确实如此。一步错,步步错。当初九国谁都没想到流放之地出来的那几人,会如此难缠。至最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俨然是无法收手,也没得回头了。苏九霓不死,南桑必败落。登基大典那日的屠杀,很快就会传遍诸国,南桑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无苏九霓,南桑手握神兵,根本不惧国战,最后一统中原大陆不过时日问题。但有苏九霓在,南桑的神兵便形同鸡肋,握在手中却不得用,一旦拿出来,等于将神兵送到苏九霓手里。所以现在的形势已经变成,南桑与苏九霓之间,需有个你死我活。“喂?你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无言以对?啧,姑奶奶跟你们这种人根本说不着,算了,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吧,他日你若回到南桑为君,好好做个君子,只要南桑不逼到我们头上,井水不犯河水!你当你的南桑皇,我们做我们的江湖客!”把话说完,小麦穗站起拍拍屁股,带着冰儿走人,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开始跟你说的事儿你别忘了,要是能回去,一定一定要在通缉令上加上我小麦穗!我大名霍归荑!”冰儿被拽着走,急着频频跺脚回头,“小麦穗,你忘记把我捎上了!闫太子,我叫鲁冰儿!我跟我姐姐是一伙儿的,别把我漏了,鲁冰儿!”闫长空静默了好一瞬,片刻后,竟然笑了开来。明明不该,还是忍不住。虽然立场不同,但是他从不否认,这些他人口中的乌合之众,其实都挺有意思。皆是性情中人。至少,不是伪君子。可皇室,正人君子哪里活得长?笑过后,室内又归于沉默。闫长空缓缓闭上眼睛,脑中立刻涌出御花园酒宴上的场景。尸山血海,混乱不堪。父皇双足齐膝而断,纵然重新接上,日后也是个残废了。以皇祖父性情,不会再让他继续持政。而南桑现下情势不容乐观,皇祖父会重新掌权,布下对应之策。诸国在南桑眼里不足为虑,大患者,乃苏九霓。他将那些画面甩出脑袋,耳边破浪声重新变得清晰,所有情绪在水浪声中,趋于宁静。十月末,运船离开南桑国境,有闫长空为人质,边关没敢阻拦。十二月,甜宝一行回到流放之地,安心过年。年末最后几天,整片大陆十个大小国轰然震荡,连关外各部族也被震动。南桑皇宫血案以席卷之势在大陆各个角落爆开,如落地惊雷。南桑顷刻成为众矢之的,被卷上风口浪尖。东濮、北襄、大融、及各小国皇室齐齐向南桑发难,斥责书一封一封飞向南桑。各国兵力也以最快速度集结,开春后就要往南桑压进。外界的新年,过得压抑沉闷。唯独没受大影响的,大概只有流放之地这个奇怪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对南桑暴行热议不断,唏嘘不缺,年也照过。“诸国修书痛斥南桑,集结大军持续给南桑压力,是想借此让南桑松口许出好处。”霍家小院里,一群大老爷们齐聚,就南桑的事情唠个闲嗑。大胡子虽是粗人,但是看事情也通透,“老子敢打包票,诸国从南桑那里拿不到一文钱好处!你们想想,神兵在南桑手里,这就是南桑最大的依仗,他们怕打起来吗?压根不怕!”毒不侵哼哼,嘚瑟得不行,“那是自然,诸国的把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不管哪一样南桑都玩透了。现在要说南桑最怕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我甜宝,桀桀桀!”“别得意忘形,这可不是好事。”百晓风给老头泼冷水,“不管是国还是人,面对大患的做法,定是将大患扫平。”“大过年的说啥晦气话?”老头不乐意了,“快点呸掉!整点吉利的!”“这是晦气吉利的问题么?我说话你不乐意听,行,让霍坏水说说,他也就脑子能用。”无辜的霍子珩,扶额叹气。臭皮匠,诸葛亮“行了,别捂头了,你就说说吧,先生的名头不能白当不是?”白奎大笑,巴掌在羸弱老书生背上拍得啪啪作响,差点没把人肺给拍出来。流放地三巨头年纪大了人也开始闲了,隔三差五的聚在一处,拉着霍子珩凑角子。今儿也是齐聚,还多了个人菜嘴毒的毒老头。霍氏嫌听他们说话太费脑子,每每这种时候都不爱在家待,串门到对院儿逗年年岁岁,顺便蹭秀儿做的美食。十二月寒冬天,院子里雪无声,寒意阵阵。堂屋里一个火盆一张矮几,汉子们围炉煮茶闲话,暖意融融。霍子珩把白奎长胳膊架开放回去,无奈得不行,“说话便说话,每回都要借机拍我一回,一把年纪了幼稚不幼稚?”换来男人更爽朗笑声。对面院儿里也有声飘来,小娃娃咿呀学语声,年轻人意气飞扬闹哄声,长辈们喋喋数落声……落在耳里暖人心,让人忍不住跟着笑。霍子珩唇角扬起笑意,手心垫上干净帕子,执起咕噜冒泡的茶壶给几人茶杯里续茶,“南桑暴行已经在各国传开,堂堂大国坏了不斩来使的规矩,为了保守秘密,把前去祝贺的使臣全部灭口,各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多年来只在传说里的神兵原来在南桑手里,事情更不可能善了。但是也轻易打不起来,至少一年半载之内不会开战,诸国要花时间摸清神兵底细,以免白白送死。而这期间,南桑则会想尽办法除掉甜宝,这才是我们要担心的,绝不能掉以轻心,需防患未然。”百晓风点头认同,“南桑对甜宝已经恨之入骨,且当日在南桑皇宫,甜宝出现后,石英的变化一定瞒不过南桑皇的眼睛。神兵是南桑对付各国的依仗,可是神兵在甜宝面前的变化会让南桑忌惮,要想万无一失,他们定会用尽办法先对付甜宝。”大胡子拍腿,接话道,“而甜宝的软肋全在流放之地!所以老霍说的没错,我们要做的,是在抢在对方之前先做筹谋,防患于未然!”“我老白插一句。咱们现在面对的形势跟以前稍微不一样。俗语不是有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现在各国跟南桑对上了,恰好南桑依仗的神兵,甜宝能克制啊!如此一来,就是为了他们自己,各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甜宝被南桑算计,反而还要掉转过头来帮着甜宝,否则一旦南桑再无顾忌,他们全都得成为南桑锅里想饺子哈哈哈!”毒老头眯着三角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里啧啧有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老话是很有道理的!”“诸葛亮”跟“臭皮匠们”齐齐扭头看他,“那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喜半路出来搅混水的程咬金!”老头,“……”爷爷出去几个月没人给你们喂药吃,都开始犯病了是不?苏家小院里,霍氏一手抱岁岁,一手捻糍粑,听着自家屋里传来的对骂声撇唇,“听听,我说什么来着?他们那几人凑一块安宁不了多少时候,不出半个时辰就得骂一场。喏,毒老回来了,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上了。”说罢把糍粑往嘴里塞,半个巴掌大两口解决完,咂嘴声意犹未尽。“吵归吵闹归闹,他们几个其实要好着哩。”苏老婆子抱着大外孙年年,乐呵呵的笑。要过年了,孩子们都知道归家,新年大头一家子能齐齐整整,对他们这些老家伙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