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牛要敢对不起我,我可能会伤心欲绝,但不可能有拉着儿子一起死的想法。”
看着珍姐,小兔轻轻一笑,这近两个月来疯癫痴狂的人见得多了,能看到个正常人,心里舒服不少。小兔认为自己和山猪都是疯子加傻子,所以遇到的也多数是疯子加傻子,可她不想疯傻下去了。
片刻后,珍姐又想起什么关键点似的,拧拧眉『毛』说:“等会儿,我觉得怎么怪兮兮的?你是……你是处在什么角度呢?你居然这么理智冷静来分析这件事?”
“我都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既清楚是自己犯了错,但又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
“你想见我,不是为了倾诉心事,缓解压力?”珍姐瞟了瞟守在窗外的憨子。
小兔微颔首,大声说:“我们的趣味差不多,卫生间里我选的那些粘钩图案你肯定也喜欢。”
说着,小兔先进了卫生间,珍姐随后跟进去,小兔一边大声扯着不要紧的话,一边蘸肥皂水在镜子上写字。镜子所在位置,是憨子看不到的死角。
小兔所写是:我该走,但三哥肯定不许我走。阿玲他们要是真出意外,我也只能以死谢罪。我要见山爷爷,必须见。
写得很慢,肥皂水写的字也模糊,还一次只能写几个字,等水略干抹平了再又写。好一会儿后,珍姐递眼神给她,表示已看清。
但小兔怕她没能真正领会其意,着重又再写:我必须要见山爷爷,拜托了。
写完后,向珍姐深鞠一躬。
此后两天平静无事,山猪有一天得了空闲,带小兔去祭拜山『奶』『奶』。
山『奶』『奶』葬在蓉城城郊一所普通公墓,购的与山爷爷合葬墓,属于山爷爷的那边只有平整墓基。
看着墓碑上山『奶』『奶』慈祥和蔼的照片:小兔在心中一遍遍念着:山『奶』『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待我如亲孙女,可我给山家惹麻烦了……
瞥着旁边诚心怀念祖母的山猪,小兔默默许愿:若有来生,愿我多情,愿你无情;若有来生,愿你惜阿玲如珍宝,愿你弃我如蔽履;若有来生,愿受千般苦抵偿今生孽;待孽消完,归寂灭。
墓园之旁有林荫小径,两人缓缓散步,山猪仍在怀思,小兔忽然问:“最重大的事都是从晋西开始的,对不对?”
山猪一愣,小兔再问:“三系王和小万岁在晋西都扎了很深的根,他们早有牵扯对不对?”
山猪没有回答,小兔继续问:“那天二哥说你们也能得到好处,指的并非是你们获取什么物质利益,是将计就计,要更进一步地获得三系*任。”
这个说法,山猪没有否认,只是略带惊讶地看向小兔。
小兔压低声音说:“二哥真正要做的事有军方背景,而你配合他,你是江湖背景,不管你们背景如何,目的都是要扳倒小万岁和三系王他们。”
“哪有……哪有那么复杂?只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又不能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弄得半红不黑了……”山猪目光闪烁,干笑着说。
小兔蹙眉望向远方,小山坡上墓碑层层叠叠,人都最终要死的。活着再风光都是假的,死得好,才是人生最好的结局……
“我不清楚事情具体如何,可我能料到事情到了最后,二哥终归有军方的关系,总有获得荣耀的一天;而你,不论结果是哪一方胜了,你都是恶的、黑的、脏的!”小兔猛回头,看向山猪的目光极犀利。
山猪嘴唇微动,可终究又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小兔笑,笑得苦涩无奈。
他不回答,却否认不了事实,小兔又说:“很多事情你们并不愿意去做,可你们受了很多要挟,这些要挟当中,对大哥该如何处理算是其中关键的点儿,是不是?要是有些事情你们做不好,大哥会首当其冲被‘扫黑、除恶’……当然,你在晋西是被胁迫做了什么,还是主动参与了什么也是个点儿,一句话可以把事情定『性』成完全不同的案子……”
山猪长叹一声,打断小兔的话,“没那么复杂的,我们的关系影响不了大局。”
也许是小兔想多了,可至少眼前的麻烦真实存在,还不复杂吗?小兔唇角微微上弯,算是笑了,这种事情已无必要争论。
返回度假村,还在车上,小兔和山猪远远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苍苍、体形仍还挺拔的身影,站在大门口等着。
“爷爷……你要来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等着你。”到了门口,山猪立刻下车握住山爷爷的手。
“你忙你的,我是来见小兔的。”山爷爷指了指小兔,拉着她往休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