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发疯来着!”楚河撇撇嘴,忽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沫:“瞧瞧,被你打吐血了都!”
老石苦笑:“你呀……这不过一点血丝而已,看上去并不严重。”
“那是因为我反应快!”楚河驳道。此时他犹自心有余悸。若非他体质特异,精神境界高,又练了不死印法,光是老石方才那一场魔气爆发,就足够将他震成植物人了。像老石这种高手,可是光凭气势,虎躯一震就能搞死人的!
老石呵呵一笑,不再与他辩驳,继续先前的行程。楚河握着箫,跟在老石身后三米处,始终保持高度戒备。
走了一阵,老石回头道:“怎么怕成这样?你楚邪王不是一向眼高于顶,胆大包天么?”
“我不是没带剑么?”楚河撇嘴道:“再说我的底细你全清楚,要吟诗才能发招。万一你搞偷袭让我来不及吟诗,我不是死定了?”
老石摇了摇头,闷闷道:“说得老夫好像只会偷袭一样……”
楚河驳道:“您老本来就是当世第一偷袭宗师好不好?”
“我的形象啊……”老石的声音更闷了。
“谁让你要练补天阁心法的?否则你就能一直潇洒到老了。”
“不练补天阁心法,能有今天的邪王石之轩吗?最多也就是跟侯希白一样,混迹花丛罢了。”
“说起来,你教的侯希白这个徒弟还真失败啊!花间派的人,居然会有真爱,还总是把自己当成白道一派的……”
“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我对秀心也有真爱……”
“哎这可是你自己提起碧秀心的啊,这可不能怪我,要是再发疯我就不客气了!”
“呵,不客气?不客气你又能把老夫怎样?就以你御剑飞行不会转弯的本事,能追上老夫么?”
“哈,那是你没见过我的大绝招,我那一招‘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出,便能将你定得死死的,看你怎么逃!”
“笑话,老夫的功力天下第一,有什么招式能定住我?”
“老家伙,别吹牛,你的功力什么时候天下第一了?你最出名的还是逃跑偷袭加泡妞的本事吧?”
“年轻人,不要太嚣张,当心遭雷劈……”
“老家伙,不要太狂妄,当心被雷到外焦里嫩……”
一老一少两个邪王就这么一路斗着嘴向着楚家行去,旁人看起来,颇像一对感情深厚的父子,呃,或者说翁婿?
楚家小院中,祝玉妍拒绝了婠婠为她疗伤的提议,倔强地伫足小院中,抬起她那从未曾低下的秀美下巴,仰望着瓦蓝的苍穹,默默地等待着那个男人。
婠婠站在她身后,虽心痛焦急却也毫无办法。
站了良久,祝玉妍忽而幽幽一叹,柔声道:“婠儿,你回屋歇息吧。身子都这般重了,不必陪为师站着。”
“我不!婠儿就要陪着师尊。”婠丫头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女儿在向母亲撒娇,可她的眼中,却尽是忧虑。她这般冰雪聪明的人,怎会不明白师尊突然传位和急欲一见石之轩的原因?只是她强迫自己不去相信罢了。
“你啊,性子和为师年轻时一模一样,都是这般倔强,听不进去师尊的话……”祝玉妍摇了摇头,笑道:“真不知道那楚邪王,是怎生容忍得了你这性子的。像他那样的豪杰,心性定是极高傲的,为人定是极桀骜的。他容不得女人比他强,他从来都不愿托庇在女人的护翼下……”
祝玉妍喃喃地述说着,看着蓝天的眼神渐显迷茫。婠婠听在耳中,心中一阵酸楚。师尊哪里是在说楚河?她说的,分明是那石之轩啊!
“……总之,你可要小心了,切莫让他觉得有你在身边,他便会一事无成,切莫让他觉得他的成就远不及你。更莫要让旁人提起他时,说这位是婠婠的丈夫,而不是说这位是楚邪王……为了圣门大业,暂时忍气吞声又有何不可?借他之力振兴圣门,何必非要强压他一头?男人哪,骨子里都是好强的……若他又喜欢上了旁的女子,你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君临天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做女人,不能太倔强……要忍得一时之气,要有心机……天魔功魅惑男人的手段还少了么?日后有的是手段拉回他的心,有的是手段除掉他新纳的女子……要小心静斋的女子,她们的功法也最会迷惑男人。他若给她们骗了,就会消磨万丈雄心,就会去隐居山林,和她生下女儿……”
祝玉妍的声音如同梦中呢喃,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从她眼角滑落,无声地浸透了面纱。而婠婠,也是无声饮泣,泪湿罗裳。
说了不知多久,祝玉妍呢喃声突然转为严厉:“记住,婠儿,一定要集齐十卷天魔策,统一圣门!一定要斗垮佛道儒,让圣门思想光耀天下!”
“嗯,婠儿一定做到!”婠婠用力地点头!心中却在想着——没用的,统一圣门还不如改革开放。一改革开放,什么稀奇古怪的理论都能为世人接受了,佛道儒算哪颗葱?练好武功还不如大炼钢铁发展火器,若师尊您见到了那一炮糜烂数十里的场景,见到了那能毁天灭地的原子弹……便会知道武功是怎样没落的。
越想着未来的世界,婠婠越为师尊的心愿感到心酸。深吸一口气,她转移了话题:“师尊,究竟是谁伤了您?徒儿定会找他们报仇!”
“伤师尊的一共有七个人。”祝玉妍忽然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找他们报仇。”
“为什么?”婠婠恨恨地道:“难道他们比我家楚河还强?”
“他们每一个人都及不上楚河。”祝玉妍摇头,“但是七人联手,却连我都挡不下一招……他们的能力极为诡异,为师从前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婠儿你要记住,你若见到一群人中,有一个耳朵尖尖,背着一张黑色小弓的女子,便有多远避多远。”
“耳朵尖尖,背一张黑色小弓……”婠婠深深地将这个特征烙印进心中,嘴上却说道:“是,徒儿记住了。”
祝玉妍见婠婠答应得这般爽快,心中却是无奈地一叹。她当然知道,这个倔强的徒儿要说一套做一套了,但她又不能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婠婠,提醒她注意——因为那一群人,正是往蜀中方向来的!更因为最近江湖上发生的,那么多高手失踪、被杀的事件,很有可能是这群人做下的!
若是他们对婠婠出手,以婠婠现在怀孕的身子,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祝玉妍不愿见爱徒像她一样,毫无防备地遭了暗算!
为了让婠婠能更小心一些,祝玉妍只得多透露一些消息:“那七人中,有一面相平凡,但两眉正中有一道浅红竖纹的中年男子善蛊惑人心,其威力远超我派天魔功。我派天魔功还需出声发天魔音,举手投足作天魔舞,方能惑人。而那人,不做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神对视都不用,便能扰乱我的精神。若非着了那人的道,为师又岂会中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