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世民书信中言及的祖母之言,要从太原起兵之初说起。知道李渊有夺天下之志,独孤老太君很是懊恼,责怪李渊‘负弑君之名,天下所不容’,但在李渊的数番陈词之下,独孤老太君作了最后的妥协:不得杀小七妹(小七妹:独孤伽罗)剩下的唯一的儿子。
可怜老祖宗念着姐妹之情不愿和儿子踏上攻伐长安的路,仍旧偏居在太原李府。
看着龙飞凤舞的字,看着他流『露』出的拳拳父爱之情,我提笔回信:“乾儿的身子好了许多,勿念……”
自李氏陵墓以来,大哭的乾儿受凉风所袭,感染了风寒。心疼儿子的李世民不忍承乾陪着他征战辛苦,所以出兵之际未带上我和承乾……却不想在他不在的日子,我再次眼睁睁的看着李渊又替他讨了个老婆。
虽然这个老婆以大隋长公主之尊下嫁只搏了个‘蕊夫人’之名,但对于我这个有着两世思想的人而言,王妃也好、夫人也罢,妻也好、妾也罢,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兰夫人陪着出征,蕊夫人在家翘首以待,真真坐享齐人之福……”看着雪纸上这充满着酸意的字,我一把将雪纸扯过撕掉,终是重新回复:“望二郎在战场上保重身体、注意安全……想你。”
一如他般,在信的末尾书上‘想你’二字,然后将信封好递到如云手中,“去罢。”
至今,他还不知道他又多了一位‘蕊夫人’。
刀枪无眼,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拢『乱』他的心智卖艺不卖身全文阅读。一切,留待他回来后再告诉他罢。
见我呆立窗前,如月替我披上一件披风,“姑娘,想什么呢?是担心姑爷的战事还是担心小王爷周岁宴的事?”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承乾将满一岁,李渊明日为承乾设宴太极宫,普天大庆!
承乾这小子命好,如今是李家唯一的嫡孙,又有个当皇帝的爷爷,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能替他担什么心?
念及此,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的长孙皇后68
“那……姑娘是担心秦妈妈,是不?”
说不担心是假的,秦妈妈一去数月,未传回丝毫消息……只是这件事太过机密,即便是如云、如月,我也不能透『露』分毫。嘴角扯笑,我说道:“秦妈妈办事老到,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想去净土寺看看,一为乾儿祈福,二来去看看元霸。”
其实,我还想去见一个人━━杨侑。
自‘禅让’以来,杨侑被封为希国公,并以身子太弱被李渊安排在净土寺静养。
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吩咐她带上诸多的衣物、食物、笔墨纸砚,但如月还是按我的吩咐准备了满满一马车。
带上如月,一路相安无事,我们二人来到净土寺。
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我去了元霸的陵塔,静静的和元霸说了些话,告诉了他这段时日李家都有什么大动静,还告诉他,我们是如何的想他……
直至夕阳西下,我派去打探杨侑消息的如月才来到我身边,“姑娘,探听清楚了。我带你去,只是……不定见得到。”
我明白如月话中的意思,一般人是见不到杨侑的,因为说得好听些是杨侑是在这里静养,说得难听些是被软禁罢了。
如月在前带路,我一径跟随着,在经过熟悉的山道的时候,我止住了脚步,转了方向,决定先去元霸曾经修行的山洞看看。
只是还未进入山洞,一声“观音婢”的呼唤令我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江流儿……哦……不,玄奘法师。”
不置可否的一笑,江流儿噙着洞晓世间一切的笑向我走来。一身雪白的僧袍在夏风的吹拂下摇曳生辉,恍似睡莲左右摇曳……他就似踏着莲花宝座而来。
闭了闭眼,确信自己方才产生了幻觉,看着已是立在我面前的人,我脱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的长安?龟兹之行如何?”
“仍旧没有能够解我心『惑』的佛书……走,你不是要看希国公吗?我带你去。”
看了眼元霸修行的山洞,我笑着和江流儿点了点头,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我重新走在熟悉的山道上。
一路行来,江流儿将去往龟兹的所见所闻以及和龟兹僧人交流的事详细道来,最后遗憾说道:“也许是我犯了佛家忌讳的执着也说不定。”
“为什么不继续向西看看,也许就能够找到解你心『惑』的佛了。我还以为上次一别我们最少要十数年后再聚呢?”
“向西?十数年?”
看着他闪亮探寻的目光,我‘呀’了一声,捂住唇,慌『乱』解释,“你上次不是说龟兹的佛家经义经皆来自于西方天竺,你前往龟兹不就是想去解『惑』吗?我以为你在龟兹如果仍旧不能解『惑』的话,也许会继续往西前去天竺呢?若你真去了天竺,这一来一回的不要十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