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这一脉,本就是以玄术立本,因而那时候,道人便动了心思,想要让这年幼的师弟继承衣钵!但这人啊!有时候太聪慧了也不好,容易自负,走入歧途。”
“这道人一脉,藏有一件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宝物,名为天衍宝镜,里面镇压着一头上古妖物,擅于蛊惑人心。宝镜被收于禁地之中,本是除了道人以外,无人可进,但有一日,天相出现异常,镇压妖物的封印减弱,气息泄露出来,震开了禁地的大门,而那年幼的师弟,误打误撞之下,进入了禁地。”
“那一夜,除了那年幼的师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天道人发现时,他已经昏迷了过去,而那妖物则仍旧被镇压在镜中。”
“自那之后,那年幼师弟行径有些异常,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道人有些怀疑,但几次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来他也渐渐变得正常,道人也就再没有怀疑。”
“后来,又是十来年,这年幼师弟也长大成人,同样行走天下,渐渐出名。道人那时候,已是寿元将近,但眼见两名弟子都是学有所成,有着独当一面的能力,欣慰不已。”
“然而这时候,那年幼的师弟,也就是迟渊,逐渐变得激进起来,在一些理念上,与道人发生了冲突,这道人一脉,历来一代单传,超然物外,也从不滥用玄术,平时给人算算命势,那是无伤大雅,但一旦涉及到窥探天机,那便有着严格的规矩,除非涉及天下苍生,否则绝不可为。”
“近千年来,这一脉都秉承着这样的原则,一代又一代,传承至今,是为隐世势力,在修真界也享有崇高的地位,但这迟渊,则是不甘于现状,一心想要改变,数次与道人发生冲突。”
“这时候,道人就看出来了,他已误入歧途,野心勃勃,若是将这一脉交到他手中,必然会面目全非,有违祖训。那时候,道人就开始考虑,要将衣钵交由那年长的师兄继承。”
“这一决定,也最终酿成了祸患,迟渊竟残忍到弑师,不过他并没有笨到自己动手,而是放出了那天衍宝镜中的妖物,残害了道人,并伪装成意外。”
“那时候,那年长的师兄正在外面游历,接到传讯后,便心急地赶了回去,他虽心有怀疑,但从未想过,自己的师弟竟残忍到这程度,回去之后,没想到却正中了埋伏,虽然最终逃出生天,但身负重伤,只得蛰伏起来,苟延残喘!”
房间中,卫真人语气低沉,娓娓道来。一开始,语气还是平静无波,但说到最后,已有了几分悲切唏嘘。
其实他开头说到玄术时,罗拔就隐隐明白,他说的是逍遥观了,毕竟玄术传承极为少见,到现在为止,还只听说过逍遥观这一传承。
听到后来,他亦猜出,那年长的师兄,恐怕就是眼前这一位了,怪不得如此不简单,而那个年幼的师弟,难道就是铁算子?
他心中惊讶万分,一直以来,听说的都是这铁算子如何神乎,如何超凡脱俗,似乎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但若那迟渊真是铁算子,那岂不是个弑师灭祖的混蛋?
这时,卫真人唏嘘道:“我想你也听出来了,没错,我就是那年长的师兄,姓卫,名钧山,当时人称卫半仙,而那迟渊,则姓铁,又被称作铁游仙,现在应该是叫铁神仙了吧!”
罗拔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点了点头,愤愤道:“原来这铁算子竟是如此奸佞之人,弑师灭祖,甚至都不配做人了!”
“唉!”卫真人轻叹口气,“那时候谁曾料到,其实在他小时候,那次意外之后,他心中已是魔根深重,我本以为是那妖物蛊惑了他,可没想到,最后却是他利用了妖物,在利用完后,更是将妖物吞噬,完全已是魔道手段。”
罗拔愤愤骂了几声,忽然面露困惑,迟疑问道:“对了,前辈,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契机又是什么?”
“诶!莫慌!”卫真人摆了摆手,“当年一战,论修为,乃是我更胜一筹,但疏于防范,且那畜生偷偷修炼了魔功,我自不敌,被他的不死印击中,侥幸逃脱之后,不仅境界崩溃,实力一落千丈,更是饱受不死印的折磨,痛不欲生。”
“那时候,是仇恨让我活了下来,用尽各种手段,终于压制了不死印的力量,但我亦知,此生再无望恢复原本的修为,更无法为师尊报仇,从那畜生手中夺回逍遥观,所以我使用了禁忌之术,以寿元为代价,算了一卦,隐约窥得天机。”
“根据那一卦,我来到了此地,隐姓埋名,勉强延续着生命,就等着那契机的到来,而你出现的那一日,我突然心血来潮,派大郎下山,便找到了你。原本我还不太确定,你是否就是我要等的契机,但等到第二天,看到这份报纸时,我就肯定了!”
“契机?到底是什么契机?”罗拔纳闷道。
卫真人沉默了一瞬,肃然道:“自然是除去那畜生,光复我天衍一脉的契机!”
“这……”罗拔怔了怔,苦笑一声,拱手道,“前辈实在高看晚辈了,那铁算子何等人物,先不说精通天衍神算,单论修为,与我更是天渊之别,晚辈都不知道能否闯过眼下这一关。”
顿了顿,续道:“况且……听前辈你说,是很多年前算的一卦,我听说任何玄术,只要是预知未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一卦也不尽然准确,兴许晚辈只是凑巧出现呢!”
卫真人颔首道:“你说的没错,预知未来便相当于窥探天机,就算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准确地预见,未来,或者说是命运,其实是无时不刻在变化的,能够衍生出各种不同的未来,我看见的,只不过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罢了,但我愿意赌一赌,所以我才顺着那一卦的指示,来到了这里。”
他看着罗拔,“你如此年轻,便能引得八派通缉,悬赏十亿,实乃大陈有史以来第一回,定然非同寻常,若是你的话,说不定真能除去那畜生,而我既然算到你,那你自然与那畜生有怨隙。”
“这倒是没错,我正是因为铁算子,这才暴露了身上的东西,被逼叛宗,从而落得这等下场!”罗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