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并不在意。因为我以前遇到过类似情况,撑撑就好了。我可是准运动员的体格呢。
后来我在家中高烧不退。
她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在家里照顾我好几天。
给我换衣服,给我洗脸,从诊所给我拿药,给我做饭。
我喊冷的时候,她把我抱在我的怀里,在我耳边吹气。我能感受到她的手抚摸我的身体。是关爱的那种抚摸。
“你贴太近了,不怕传染吗?”我喃喃道。
“发烧过头了,别瞎说了。”她吻了我的额头,在我旁边睡去。
我好久没生这么大的病了。我一向自认身体健壮,没想到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敢触碰地面。五天之后,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我走到书房,看到她坐在椅子上。
“你就是穿的太少了。现在又冷。”她说,“虽然这个城市气候比较暖和,你也不能每天都穿一件衬衫去上班。”
“那你是在……织毛衣吗?”我看到她在摆弄着身边的毛线。
“对。我好久没试过了。不然我去找纺织的阿姨帮你织一回。”
“你这毛线衣是哪里买的?”我回到教会复工的第二天,同工问我。
“订做的。”我又回避了现实。这也不算撒谎。“不过是有名额的。估计你轮不上了。”
当天我回到家里和父母吃饭。一个月总有一两次。
我身上带着她的那封信,她的照片,穿着她织的毛衣。
假如我的母亲翻我的衣兜的话,那么我就不好解释了。但是我已经是大人了。
“你最近和以前变化很大。你知道吗?”我父亲在餐桌上说,与此同时盯着桌子上的鱼。
“好的还是坏的?”我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一惊。
“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好的就是你工作起来更有条理了,讲道更清晰了,好像也更会收拾自己了。坏的就是你参加夜祷会次数少了,出去传道也少了。”
“我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在家里祷告。”我记得我当时抿了下嘴唇。
“这我倒是放心,你不会不祷告。但是圣经说过,还是多多聚会为宜。这样神就住在我们中间。”我父亲看着我,慈祥地说。
“我还没看过你住的地方呢。”我妈说。
“很乱,等我收拾好再让你和父亲去,好吗?”我心想的是能推多久推多久,最好拖到世界尽头。我脑子里有千军万马在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