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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纪守中这对青花瓶是旧物，胎晶莹洁白，光照可透，青花色泽亮丽，是难得的珍品，小时候为用和无尤曾一直在猜测爹爹会给谁。今日放在无尤手中，算是多年夙愿已偿吗?

&ldo;老爷，太太说若是老爷和小姐说罢了话，请小姐去太太房子里呢。&rdo;以蓝在窗户外说。

&ldo;去吧去吧，让你娘帮你收拾起来。&rdo;纪守中摆了摆手，让无尤过去。

无尤进了西屋梢间，就看见袁氏手里绣着东西，抬眼见眼睛通红。袁嬷嬷看见无尤进来就走到角落里，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了些东西，然后有点怪异的冲无尤笑笑，放在了袁氏身侧，无尤被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是啥。袁嬷嬷拉着以蓝出了门，袁氏才招呼无尤坐在自己下侧边的绣凳上。

袁氏拿起一册像绢子的画册，递给无尤，上面绣着风月二字，无尤腾得脸就窜红了，忙要放下。袁氏却道：&ldo;翻翻看下。&rdo;

无尤没办法，只得重新打开，那绘本里倒是只有八张，每张上都画着男女相合的姿势，看地无尤脸红心跳的，糙糙翻了下就合上了，放在一侧。

袁氏又拿起一个葫芦造型的瓷器，有一个半手那么大。袁氏笑了下，看出了女儿的尴尬，道：&ldo;娘亲也是打这个时候过来的，这个物件你姥儿叫它&lso;压箱底&rso;。我当时就如你这般，可是姑娘家总要嫁人，这个时候都得知道的。&rdo;

说着袁氏用手一分，就打开了，葫芦从中间分开两半，一个为盖，另一个里就是瓷塑造的那刚才画中的样子。袁氏抬眼看无尤的脸都红成柿子了，忙就合上，顿了下，又说：&ldo;这物是洞房时放在一侧的。我会把这些放在你衣裳箱子的最下角里，你可要记牢地方。&rdo;

无尤已经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从娘亲院子里离开的，只知道一个晚上都没有缓过来，以蓝不停地问，不停的伸手试探无尤额头的温度，以为她发烧了，无尤的脸红的就和火烧了一般，怎么都褪不去。以蓝还央了去问袁嬷嬷，嬷嬷只是打发了她回来，什么都未成说。

十月初八。头一日水红去请了整容匠，说是街面上最好的一位婆婆，专门来给无尤开了脸。袁氏告诉无尤，姑娘家这辈子第一次开脸就是出嫁了。当时无尤一直坐在一个面朝南的角落里，看不清开脸婆婆的样子，只听得见婆婆口里唱着古老的歌谣：什么龙儿、麒麟的，耳边是线绷紧弹出腾腾的声响。

青若进门的时候被一直请到了无尤房子最内侧的一个暖阁里，那个暖阁以前是冬日时，无尤怕冷写字用的小间。无尤两日前被要求住在这里，暖阁，暖阁，取这个阁字。暖阁很小，进了罩子门，就只有北面贴墙一面床和南面窗户下的小炕。

青若进来先是瞅着无尤直笑，半晌才坐到炕上，道：&ldo;我说无尤，这开脸后愈发的标致了。脸也白净了，眉都成柳叶了。&rdo;

无尤伸手打了下青若，道：&ldo;你就打趣我吧。这两日守着我，我必不让你安生了。&rdo;

&ldo;说起来了，你可知男方的相宾是何人吗？&rdo;青若从来都不客气，拿起绿豆糕就吃了起来，吃罢满意的舔了舔嘴唇&ldo;你家的绿豆糕就是好吃。&rdo;

&ldo;总也不会是皇太子的。&rdo;无尤对这些倒是无所谓。

青若道：&ldo;来头极大，是今科状元徐卫潜，入翰林院编修的。&rdo;

&ldo;不过说起来，为用哥哥也是榜眼吧，也选入的翰林院编修，是吧？似乎从未见他和这些人参乎呀。&rdo;青若突然想起了这院子里就有一个榜眼爷呢。

无忧点头。

&ldo;我爹爹一向崇尚：君子不党的圣人之道。你也晓得的，我这个哥哥和爹爹是一个路子下来的，说起来哥哥唯独就是有点脾气压不住。&rdo;无尤这多年除了见过林湛卢外，再也不曾在兄长身边见过其他至交。

&ldo;我倒是觉得为用哥哥这点好，有血性。男人切不能一味地读死书死读书，为用哥哥就挺好，虽不是孔武有力，却一身的正气，很有刚正不阿的势头呀。&rdo;青若说的眉飞色舞。

&ldo;青若呀，我可不可觉得你对我哥哥有点想法呢？&rdo;无尤捉狭地眨巴了下眼睛。

青若顿时住嘴了，脸上飞红了起来，嗔道：&ldo;哪有！&rdo;

&ldo;若我们都生在平民之家，我倒是真奢望和你结这门亲家，我必是央着哥哥去你家里提亲呢。&rdo;无尤的确小小的奢望过。

&ldo;若我们都生在平民之家，你就不需要嫁入那个林家门里了，不需要去面对那些不知道的是是非非了，该多好呢。&rdo;青若顺着无尤的思路继续道。

……

&ldo;说起来，人家出阁都是要头一晚多请几个姐妹，我寻思着你也就我一个闺蜜，不如早点来，好给你打发闲暇，出了阁就不一样了呦。&rdo;青若想起来这事，&ldo;都说热闹些好，到时要女眷堵着门闹上一闹，让林家那小子也得知道咱无尤不是随便就能接走的呢。&rdo;

&ldo;娘亲，请了街壁儿的两户家里未出阁的闺女，让初十当日过来充当姐妹呢，我都不晓得要这么多姐妹来做啥呢。&rdo;无尤听说袁嬷嬷请了左右几户人家的女儿，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