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漫天风雪。
叶盛躺在地上,唯一体面的衣袍沾满血渍与落雪。他没有“快死了”,他的呼吸平和稳重,只是觉得身上没有力气,动不了半分。
门外有人出来,正是白珍珠,他穿着薄衫,抱着件厚实披风,趿着双睡鞋就冲出来。
似乎十分着急自己的境况,才会衣冠不整的冲出来。
叶盛身上很痛,心里却很安慰,甚至可以说心满意足。
厚实的披风盖在他身上,他努力仰头,看到白珍珠面容如玉,嘴唇嫣红,微卷长睫沾了薄雪,好不动人。
只是长睫之下,那双眼却毫无怜悯之意,甚至有些睚眦必报的……喜悦?
叶盛身体虚弱,最终带着疑惑,沉沉昏睡过去。
其实这件事早在白珍珠预料中,甚至来的更加快。
富商薛家想要恭请皇上的大作,于是找到云之逸,云之逸通过叶添,想找白珍珠办此事,可白珍珠连着几日不见人影。
叶盛是白□□动介绍给他们的,云之逸不认识叶盛,只觉得此举恐怕大有深意,于是刻意讨好叶盛。
但叶盛不懂他意思,白珍珠也没有见叶盛,云之逸忍了许久,见事情还没个结果,忍不住问了叶氏的本家叶添,才知叶盛原本是个打秋风的。
云之逸气急,故意叫叶盛来赌,其实要他输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命都快搭进去。
叶盛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云之逸故意出老千,于是双方争执,叶盛也就躺在了这里。
白珍珠问了云之逸打人的来龙去脉,故意气的血脉偾张,叫叶盛自己留府里修养,自己去了云府。
“都是误会。”云之逸和父亲云侍郎捧着檀香观音,左看右看,感慨道:“圣上之能,真是巧夺天工。”
“圣上?”白珍珠浅酌一口茶水,阴阳怪气道:“二位大人,你们怎么知道,这就是圣上亲手所制。”
云之逸疑惑:“这不是公公亲手……”
云侍郎腆着一张老脸,笑着抢道:“公公莫怪,小儿一时冲动,不知道叶盛公子身体如何?”
白珍珠皱眉道:“叶盛是乡下来的,不懂你们这些圈子啊套路的,但人家是进士出身,你们身为朝廷命官,殴打进士,说不过去吧。我是真为你们担心呐。”
云侍郎大有耐心,忙道:“咱们这不就来请公公指点了。”
“指点说不上。”白珍珠摇摇头,笑道:“云大人,其实不用我多说,叶盛他进京就是来求官的,您们就给他寻个事做,大家和和气气,他也感恩戴德的,这不皆大欢喜么?”
云侍郎怎么能承认自己有本事安排,马上道:“哎呦白公公,您可太抬举老夫了。”
白珍珠笑道:“小云佥事不就在锦衣卫么?您也让他去锦衣卫,领个最底下的薪俸,随便烧个水扫个地的。”
云侍郎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老夫尽量安排。”
白珍珠明明得逞,却笑的勉强,好像是自己吃了大亏一般。
“这观音确是皇上所制,观音莲座旁雕了一簇木槿,正是皇上娘娘夫妻伉俪。”
云侍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