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皇宫内。
赵顼坐在龙椅上,听着林从文的汇报,不由得大笑道:"这个黄忠嗣,此种点子都能想出来?这读书人的脸面都不要了这是。"
忽而顿了顿,"不过。。。"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虽说脏了点,但是确实管用。就按他说的去办吧。"
"臣告退。"林从文拱手退出宫殿。
待其走后,赵顼才轻叩案几。
阴影中闪出个蓝袍内侍,躬身听命。"把这件事告诉王相。"
年轻帝王的声音传出,"另外,此事若有其他人知晓。。。"
他指尖摩挲着青瓷盏,"你知道后果的。"
"奴婢明白。"内侍额角渗出冷汗。
"去吧。"绯色广袖随意挥动,带起一缕沉水香。
赵顼望向殿外漫天流云,忽而轻笑出声:"有趣,着实有趣。"
文府书房内,沉水香与墨香交织。
文彦博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率先开口:"安排的如何了?都有交代好么?"
"枢相勿忧。"冯京向前倾了倾身子,"已着人知会过那些太学生。"
"嗯,那就好。"文彦博抚须颔首,眼角皱纹里藏着几分得色,"且看他王介甫这次如何破局。"
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吕公着:"晦叔可有未尽之言?"
吕公着捻着山羊须沉吟片刻:"诸事皆备,唯有一处尚需推敲。说到黄忠嗣,潮州那边可有传来确切消息?可曾抓到把柄?"
文彦博摇头:"此人毫无破绽。据探子回报,黄忠嗣家世清白、品行端方,乡邻口碑极佳。"
忽似想起什么,他起身从书案抽屉取出两张诗稿:"二位且看,此乃黄忠嗣所作诗文。"
二人接过细览,又交换审阅。半晌,吕公着叹道:"此子确有大才,诗赋策论皆属上品。可惜。。。"
冯京接话道:"二位相公,我等可否尝试招揽?若是。。。"
文彦博轻叹:"难矣!观其诗文策论,皆与那王介甫新政相合。何况先前盐案之事,因他之故,君实、稚圭皆遭罢黜,朝中多有怨怼。"
"既如此,那么。。。"吕公着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望向其他两人,三人相视默然,眼中俱是了然神色。
国子监内人声鼎沸,一众太学生正愤然议论。
"可恶!黄忠嗣那暴虐无道之徒,竟因与王相有旧就免于惩处!"
"说得极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还是潮州解元,若真入朝为官还了得?"
"依我看,他那解元之位都未必来得干净!"
突然,一名身形高大的学子振臂高呼:"诸位!我等当去宣德门请愿,绝不可让黄忠嗣这等品行不端者玷污朝堂!"
"对!向官家请愿!"众人群情激愤,纷纷附和。
"且慢!"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俊秀青年快步上前,正是冯京侄子冯崇礼。
他早得伯父授意要掌控舆论风向,但是也言明不可牵扯到皇帝。
此刻见众人欲行叩阙之举,急忙劝阻:"万不可去宣德门!此举恐有逼宫之嫌,若触怒官家,我等皆难逃罪责!"
提议请愿的学子不甘追问:"冯兄之意,我等便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