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撤回长安后,站在城楼上望着残阳如血,心中百感交集。他抚摸着城墙上的箭痕,对身旁的独孤信叹道:"荥阳一战,我们损失了五千多好儿郎啊。"
独孤信沉声道:"主公,陈庆之确实非同小可。不过我军将士用命,也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刘璟点点头,转身对亲兵道:"传令下去,厚葬阵亡将士,抚恤其家眷三倍于常例。"
刘璟径直回到府邸,命人备下热水沐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尘土,他闭目靠在浴桶边缘,思绪却无法平静。"此番出战,将士折损不少,接下来该如何安抚民心,整顿吏治。。。"他喃喃自语道。
正当此时,侍从来报:"主公,军师求见。"
刘璟睁开眼,略一思索:"请他到书房等候,我即刻便到。"
穿戴整齐后,刘璟披散着还未完全擦干的头发走向书房。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推开书房门时,他看到长孙俭正负手而立,专注地研究墙上悬挂的地图。
听到脚步声,长孙俭连忙转身,恭敬行礼:"主公。"
"免礼。"刘璟示意他入座,自己则走到书案后坐下,"军师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相商?"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沐浴后的沙哑。
"臣建议,主公当立即实施军政分离之策。"长孙俭直视刘璟,目光炯炯,"大魏之所以权臣迭出,皇权衰落,根源在于地方势力过于强大。州刺史原本仅有监察之职,后来却演变成军政一体,这才导致尾大不掉。"
刘璟故作为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诸将随我出生入死。。。"
"正因如此,更应早做打算。"长孙俭打断道,随即意识到失礼,连忙拱手致歉,"臣失礼了。只是。。。主公试想,今日忠心,未必能保他日不变。人性易变,权力如美酒,更易腐蚀人心啊。"
刘璟沉默片刻,起身踱步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片阴影。
"军师所言极是。"他转身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那依军师之见,该如何施行?"
长孙俭见主公被说动,精神为之一振:"其一,各州刺史只任文官,不得兼任军职;其二,常设中军,将精锐集中掌控;其三,定期轮换驻防将领,不使一人久居一地。"
"可关陇地大物博,地形复杂。。。"刘璟仍有顾虑。
"正因如此,更易形成割据势力!"长孙俭激动地站起身,"主公请看这地图——"他指向墙上,"陇山险要,渭水环绕,若有人据险而守。。。"
刘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可能发生的叛乱场景。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仿佛看到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在内部瓦解。
"好!"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就依军师之策。明日朝会,我便宣布此事。"
长孙俭长舒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主公英明。此举虽可能引起部分将领不满,但为长治久安。。。"
"他们若有怨言,我自会解释。"刘璟打断他,语气坚定,"真正的忠臣,当理解我的苦心。"
夜深人静,送走长孙俭后,刘璟独自站在庭院中。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他仰望星空,心中思绪万千:"权力。。。真是一把双刃剑。既要用它来治理天下,又要时刻提防它反噬自身。"
"也罢,我刘氏集团早晚要上市。。。"刘璟握紧拳头,目光坚定,"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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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刘璟一面整顿军务,一面派诸将扫荡关中各地的乱匪。杨忠率军清剿终南山匪患时,特意活捉了几个匪首,押回长安示众。高昂则在渭南一带横扫千军,所到之处匪寇闻风丧胆。
一个月后的清晨,长安右将军府内文武齐聚。晨光微熹,长安城尚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大将军府内却已灯火通明。府前侍卫肃立,甲胄森然,府内文武官员鱼贯而入,彼此低声寒暄,却又不失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