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任丰年的伤好多了,在一日晚间,她又仿佛想起了一些往事。血腥的、泥泞的,还有使她惊恐不安的高楼,以及李琨的脸,任想容的,那个她不知道存在的庶妹,还有爹娘的。
她摇摇脑袋,却理不清思路,可是也不肯再叫李琨给她擦伤药,也渐渐有了羞耻感,日日躲着只说体乏早睡了,不大敢面对他。
任丰年虽然记忆不曾完全恢复,也至少想起许多事情,不至于仍旧天真的以为李琨只是个大户人家的落魄公子。她察觉出他的怜惜,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当晚李琨来瞧她,她难得不曾&ldo;睡下&rdo;,只躺在床上仰头同他讲话。
任丰年装作好奇的问道:&ldo;听闻院子里有个小姐姐,她会当我的嫂嫂吗?&rdo;
李琨闻言给她整了整被子,淡淡道:&ldo;不会。&rdo;
任丰年见状似乎有些失望道:&ldo;是么?那她是来做客的?&rdo;
李琨浅笑:&ldo;她只会是我的妾室。&rdo;
她放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面上露出一点惊讶的神情,随后又有些倦怠下来,耷拉这眼皮打了个小哈欠,摇摇他的手表示自己想睡觉了。
李琨见她如此,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任丰年转过身,对着墙边,有些发蒙。那个姑娘是大官家的嫡出女儿,可是也只能做他的妾。那她这样的,该怎么办?他的身份应该很高,不然不可能让一个大官折腰献女。
她这样普通人家的女儿,即便家中富贵,又有亲戚在朝为官,可在真正的大家闺秀眼里,恐怕也不过尔尔,同他真正的身份,也许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她发觉稍稍记起一些长大后的事情,反而更加迷惘起来。
任丰年想着想着便半梦半醒起来,浅浅的呼吸着。
&ldo;主子,任小姐睡下了。&rdo;阿莲见到李琨,一礼如是说。
他负手进入,隔着架子床的几层纱帘看见她安稳睡着,半张脸埋在枕间,一头黑发零散铺落。
李琨踏着月光出门,进了另外一个小院落。
程雪怡还醒着,坐在绣榻上等他。
她见他微微一笑:&ldo;您可叫小女好等。&rdo;
李琨冷淡的看着她,随意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ldo;你每日都在这里等我?&rdo;
程雪怡微微一笑道:&ldo;然。&rdo;
李琨道:&ldo;你父亲所求是我与他的事,程小姐不必太过忧心。要知道孤喜欢本分的人。&rdo;
程雪怡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他都看得见,那些消息都是她想尽法子,透露给任丰年的。他不阻止,只是有两面考虑。
程雪怡下榻,为他斟茶,淡然笑道:&ldo;这只是一张请帖而已。若非与那位任小姐相关,想必殿下明年也未必见小女。小女并无恶意,只是一个为自己的前路担忧的人。&rdo;
李琨冷淡又索然的看她:&ldo;说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