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时几次三番给你请帖邀你入他门下做一幕僚,你装什么清高,不贪权贵?真是说的好听啊,风长忧!”
“等等,”风无疾听了半天他的叫骂声,却突然打断道。
“谁说我准备插手你们皇室争斗了?”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笑道:“想插手的是风长忧,关我风无疾什么事?”
“什。。。。。。?”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一愣:“你疯了吗?你不以风长忧的身份重回江湖,有谁会听你的?”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释然一笑:“哦对,你不能以风长忧的身份回来了,走悲衙那,可还有个假的风长忧呢。”
风无疾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嘲讽,道:“你们全军覆没,拿不回八幽十二芳,二皇子这时想必也知道了,再气急败坏也无可奈何,黎大侯爷平安入翼州,他没有机会抢夺八幽十二芳了。”
“至于皇室,”她站起身,垂首拍了拍衣服,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似野狐初露锋芒:“若我心情不好,便会重新参与皇子夺嫡,再将这皇室的水,搅个翻天地覆。”
“只不过,这次参与的,是风无疾。”
说罢,风无疾再没留一个眼神给他,转身走出房间。
房间内的人反应过来,不断挣扎着传出叫骂声:“风长忧!强权之下,我看你一江湖散人有何力量,与皇室对抗之人,与天下对抗之人,皆无好下场!!”
“七年前你因狂傲被至亲之人而害,你妄图改变这世间诸多不公,你认为权力不过是飘渺虚无,你对其不屑一顾,但只要你依旧这么想一天,那七年后,你的结局仍然不会改变!”
风无疾步步踏的决然,并未被他的话而打击到。
良久,直到听不到那道难听的咒骂声。她方才停在门口,眯起眼眸,望向苍穹,低声笑道:“那又如何。”
只要她风无疾还活着一天,就有万般可能。
她只想,可能自己的目标要变一变了,不止要收集八幽十二芳。若可以,她还想,再去完成当年风长忧未完之事。
无边阴沉的翼州城下,嘈杂的闹市,人群摩肩接踵,她的背影却显得那样只影伶仃,似乎从未有人能真正伴她左右,随她共行。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李长弃如约到了她的房间,交代了这一天所调查到的东西。
涂鸠派的人确实住过这个客栈,住的也是关押刺客的房间。在他们退房后,有人曾来到客栈指明要包下二楼的所有房间,但听到已经被定下后,那人便走了。
且这几日翼州更是有几家小户遭遇不测,家财被洗劫一空,很可能就是涂鸠派的人做的。而那个前来问询客房的男人,很有可能与涂鸠有关系。
据李长弃他们调查,涂鸠一伙人来到翼州,不止是为了拿八幽十二芳,也与走悲衙的夏日宴有关。
夜间的街道冷冷清清,此刻月影浓重,笼罩着思故客栈,唯有二楼的一间房还点着灯。
屋内,风无疾饮了口酒,问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李长弃道:“掌柜说,他只匆匆看了那人一眼,只一眼,便不敢再看。那男人有一副好皮囊,但不面善,给人一种猛兽般的压迫感。”
“猛兽?好怪的形容,”风无疾吐槽了一句。
她琢磨了片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面容。
“完了。”她动作一顿,缓缓放下酒杯,眼中情绪复杂:“好像,好真有这么一个人。”
李长弃看向她:“?”
风无疾的表情一言难尽,她与他对上目光,一字一顿道:“黎侯神府大公子,黎应。”
李长弃眉梢微挑:“刺杀黎侯神府的刺客与涂鸠派有关联,但黎府大公子又与涂鸠勾结?”
风无疾嘶了一声,按了按额角,难得没想明白:“我也是这么想的,逻辑不通啊。”
她话虽带着轻松之意,似与平时无差,但眼底却染上了几分凝重。
李长弃问道:“所以?”
风无疾若有所思道:“要么就是掌柜的看错了人。要么,就是黎应查到了涂鸠身上,来客栈只是为了探查线索,就像你我一样。”
李长弃微微蹙眉。她这两句话中,倒是无半点怀疑黎应的意思。
风无疾垂下眼,摇晃着酒杯,心中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