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白鹤是一个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的人,在他当上家主之后,他特意把自己办公的书房,从邹家二层的一个房间,移到了邹家顶层,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极为深邃,而且隔音很好,平时哪怕站在走廊里,都听不到那个房间里传出来任何声音。
然而,此时此刻,哪怕站在邹家的客厅里,都能听到从书房里传出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还有摔打东西的声音。
“混蛋!混蛋!混蛋!”
“无耻之徒!背信弃义!”
“他们怎么可以?他们怎么敢!”
“他们难道不怕邹家断他们货吗!”
咣!!!
一个重物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客厅里的人们几乎感觉整栋豪宅都颤抖了一下。
书房里,随着又一声重物摔打声,一套茶具被摔在地上。
邹白鹤手里举着他那把名贵的仙鹤彩绘白瓷提梁壶,正准备重重地摔到地上,却又缩回了手,怏怏地放在桌上。
“那个侯一鸣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邹白鹤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困惑:“八个夜场老板,各个都是江湖大佬,称雄一方的狠人,哪怕是咱们邹家,想说服他们不接杨万红的拜帖,也花了很大力气。”
“杨万红和侯一鸣这么轻松就化解了我的封锁?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林蔓也站在邹白鹤书房里,她身体向后,紧紧靠在墙边,十分紧张地看着自己暴跳如雷的公公。
按她以往的经验,邹白鹤发怒后,很可能会打她,甚至可能会拿东西砸她。
她实在不想让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再增添更多伤口了。
邹白鹤又扔了一通东西后,喘了口气,他那张胖脸通红,酒糟鼻看上去像一颗成熟透亮的大枣。
“蔓也,你说说看,想要解决掉杨万红和侯一鸣,到底该怎么办?”
林蔓也沉思片刻:“爸爸,我觉得不是好时机,我建议我们先休战,好好调查他们,在彻底知道他们的弱点后,从长计……爸爸,你要干什么……呃!”
她话没说完,被忽然愤怒地走到她面前的邹白鹤吓了一大跳,紧接着,邹白鹤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紧紧按在墙上。
一瞬间,她的脸先是通红,紧接着,因为呼吸困难又变得惨白。
邹白鹤紧紧掐着她脖子,把她头按在墙上,狠狠地瞪着她:“蠢女人,你觉得我有时间从长计议吗?”
“如果我不尽快解决掉他们,我就不再是邹家的家主了!你觉得我有时间吗!”
他怒吼着,一把将林蔓也甩开,林蔓也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又捂着自己脖子痛苦地咳嗽起来。
她脸上那片烧过的红色疤痕,此时也变成了不健康的黑紫色,显得更加骇人。
邹白鹤的目光,充满厌恶地在林蔓也的疤痕上停留了几秒。
他走到林蔓也身边,抓住她胳膊(她恐惧地颤抖了一下),用力一把将她拉起来。
“蠢女人,你明白了吗?”
林蔓也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惊恐地簌簌发抖着,像一只猎犬嘴边的兔子。
她惊恐地点点头:“我……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邹白鹤烦躁地站起身,“家族对我的要求是尽快解决问题,让邹家重新走上正轨。”
“但万紫千红在这么多大佬的捧场下开业,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杨家还扯出大旗,公然说自己是酒类的顶级供货商……这就很打我的脸了啊!”
邹白鹤刚想继续说话,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听了一句,脸色就变了。
他露出一副极为不耐的表情:“我正在忙!为什么这么突然开会!”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邹白鹤脸色阴晴不定了一会儿,接着,他冲着林蔓也低声道:“你,尽快给我想个办法出来!”
然后出了书房,朝家族的大会议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