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人在门外低声商量着,“这样如何是好。这处石室无窗,里外不透气,像她这般每天闹一场,食水泼洒满地,生了虫蚁鼠类,无病也要关出病来。”
&esp;&esp;“以后有的闹腾。还是回禀太子殿下,挪个有窗的地方……”
&esp;&esp;耳边有风。
&esp;&esp;春雨声滴滴答答,从长檐下滴入泥中,风里混合着泥土青草的清香。
&esp;&esp;阮朝汐在干草褥铺满的木床上醒来。她被挪了处地方,头顶开了一处木窗。滴滴答答的春雨声就从那处木窗里传进来。
&esp;&esp;有个四五岁的锦衣男童站在面前,生的虎头虎脑,胸前戴一个纯金璎珞圈,乌亮的眸子睁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esp;&esp;阮朝汐翻了个身,面冲着木床边,看了几眼才认出,男童似乎是齐嫔所出的梵奴,在曹老太妃的殿里见过面。“小殿下?”
&esp;&esp;梵奴抬手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脸。
&esp;&esp;“你病了吗?刚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应我。”
&esp;&esp;阮朝汐冲他笑了下,“好几日没有睡好,睡得太沉了。小殿下怎么来了?”
&esp;&esp;梵奴指了指门外。“有人送我来,说来看湛奴的嬢嬢,我就来了。你为什么被关起来了呀?”
&esp;&esp;阮朝汐顺着他的手看了看门外。铁门紧闭,不知何人送梵奴来。
&esp;&esp;她坐起身,拍了拍梵奴的手,“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小殿下看过我了,赶紧回去罢。”
&esp;&esp;梵奴转身欲走,像是想起来什么,又飞快地跑回来,解下腰间挂的鼓鼓囊囊的荷包,往木床上一倒。
&esp;&esp;四只精巧的奶饼出现在视线里。
&esp;&esp;“送我来的人说,你肚子饿,这些奶饼一定要带给你。”梵奴得意地说,“我带给你了,快吃点。好不好吃?”
&esp;&esp;阮朝汐掂起一个奶饼,熟悉的甜香弥漫鼻下。她试探地轻咬一口,果然是白蝉做的豫州口味的奶饼无差。
&esp;&esp;“好吃。”她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有劳小殿下,回去罢。”
&esp;&esp;梵奴见她笑了,自己也欣喜地笑了。他在站木床边踌躇不肯走,悄声问,“我们现在认识了。你是湛奴的嬢嬢,也做我的嬢嬢吧。”
&esp;&esp;阮朝汐好笑地拒绝了,“我不是宫里的人,如今又犯了事,做不得小殿下的嬢嬢。小殿下回去吧。”
&esp;&esp;梵奴大为失落,满眼的期待瞬间化成泪花,盈在眼里滚来滚去。
&esp;&esp;他饱含委屈不解问,“为什么你可以做湛奴的嬢嬢,不可以做我的嬢嬢?我都帮你带吃食了。你不喜欢梵奴吗?”
&esp;&esp;阮朝汐啼笑皆非。
&esp;&esp;四五岁的孩子,满心只有喜欢不喜欢,喜欢的便要做嬢嬢,哪里懂其他的。
&esp;&esp;眼看着梵奴委屈地满眼泪花的姿态,她心里微微一软,“小殿下若喜欢,无人时喊一声嬢嬢便是。但只要旁边有人就不能喊,可记住了?”
&esp;&esp;梵奴大为高兴,噙着泪花笑了。他飞快地褪下手腕间的一串佛珠,塞进阮朝汐手里,“送给嬢嬢了!”不等阮朝汐反应过来,飞快地跑到了门边,敲了敲门。
&esp;&esp;铁门打开一道细缝,梵奴被迅速接了出去。
&esp;&esp;阮朝汐低头看着手里的一串紫檀木佛珠。或许是从哪处古刹里得来的贵重佛物,萦绕淡淡的香烛气。如果有机会出去的话,需得当面奉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