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似乎有两团火光。倏地,那两团火熄灭,谢琢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平息怒气。
这么生气?
林松玉用力地撤回手,手腕、掌根、手心、指尖,一一从谢琢的虎口挣脱,像褪掉一枚勒手的玉镯,骨节处红了一大片,白皙单薄的手掌显得红络格外清晰。
轻薄不成反倒被打了一顿手心似的,林松玉悻悻地撇了撇嘴,双手揣兜,能屈能伸地对汤呼呼:“叔叔困了,先回家睡觉了。”
汤呼呼十分体谅,叔叔早上一定很早就起床了,才能到这里见到呼呼:“叔叔去睡觉,呼呼干活。”
林松玉:“呼呼真乖,回去叔叔奖励你一桶棒棒糖。”
好叔叔的量词都是一桶,比某个人强多了。
汤呼呼把沃柑给林松玉:“叔叔帮我带回家,叔叔可以吃掉。”
林松玉不得不把犯罪未遂的手从兜里伸出来,接过沃柑:“好的,呼呼。”
两只手一齐伸出来,对比明显。
林松玉又把沃柑揣回兜里,快步地往前走。
“爸爸?”汤呼呼提醒发呆的爸爸,“爸爸也想睡觉吗?”
小崽子看了看两篮子鸭蛋,两只手揪住提篮,使出吃奶的力气提了提,微微离地一厘米,身子差点栽进鸭蛋里。
可以噢,爸爸跟叔叔去睡觉吧,呼呼一个人干活也可以。
谢琢伸手一挡,挡住险些俯冲撞蛋的儿子,余光看着林松玉远去的背影。
老太太的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皮相一天一变,骨子是不变的。”
骨相是不变的。
有什么东西敲着脑壳,咚咚咚,是他的心跳。
如果睁开眼睛看到的不一样,闭上眼抓住他的手,寸寸骨骼一如当初,又当如何?
谢琢颤着手摸了摸儿子软乎乎的脸,强迫自己冷静。
只是一双手,又能证明什么。
他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听到老太太的话,大脑欺骗了触觉?
林松玉提前回到谢琢家,看见邢镠玉在房顶铺雨布,这不是简单的活儿,要先用竹竿搭一个三角棚,形成斜坡让雨水流出。
邢镠玉心知肚明:“就一个人回来?又吵架了?”
林松玉:“哪有,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邢镠玉:“……要不咱回家吧。”
林松玉:“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