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蘅月声音发囊,半信半疑地问:“殿下,臣女才知所准备的谢礼竟被守门的禁军大人私自拦下,如今已叫他们尽数归还给殿下了。”
谢恂掀起眼皮,又很快垂下,幽幽道:“既已到了他们手上,倒不如不要了。”
梁蘅月以为他有洁癖,猜测道:“为何?不过是些寻常东西,只要未曾开箱,放过哪里都是一样的。”
谢恂却笑了,他微勾嘴角,语气嘲讽道:“给他们些钱银,让他们去买酒吃,喝倒了我这里正好清静。若没得酒喝,只怕又要一天两回地,来我这里搜查。”
梁蘅月张张嘴,想要宽慰几句,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虽觉得看燕王被欺负,满解气的,可亲眼见到了他这副样子,又有些忍不住的……
酸涩。
她上一世,只知道他是铁腕强权,弑君篡位的君王,人人得而诛之。
却没想到,风光背后,他也有这样失落自抑的时候。
两人都无话,半晌,谢恂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收回视线,淡淡道:“行了,梁小姐解除了误会,便赶紧回府吧。”
他半阖着眼,一副自闭的样子。心中却感到异常的圆满。
梁蘅月入王府前,他正捏了一把针,无聊到想要处理几个禁军玩一玩。
直到听见她的声音在府外,才临时转念,变暗器为绣针。
他不缺衣服。
只是想找个由头,让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多留几秒罢了。
梁蘅月一口气噎在喉中。
她好心来看他,他一句话就想打发了她回府?
这种人就活该被人欺负!
但是他毕竟是日后的皇帝,她不敢惹,也惹不起。
于是憋着一口气,规规矩矩行了礼,才扭头而出。
云鬓上,步摇泠泠作响。
两人出了内室。待快要进入到外院,莺儿才感叹道:“小姐,想不到燕王殿下竟会落得这般处境,奴婢都觉得他有些可怜了呢。”
梁蘅月想了想,不过脑子地附和道:“是啊,连氅衣都得自己缝,是有点惨。”
莺儿来了劲,继续道:“小姐,不如我们给殿下打点些冬衣、银炭等取暖的东西来吧?”
梁蘅月突然停住,看着莺儿。
她神色凝重:“好端端的送什么取暖的东西?你不会是……?”
不会对燕王生了什么不该生的情分了吧?
莺儿急忙摇头,“不不不,没有的小姐!奴婢只是觉得,燕王殿下随看着骇人,可是细细想来,对小姐却不错,所以觉得或许小姐可以多一个朋友,”
她的眼神真的坦荡,梁蘅月知道她没有扯谎。
她并非想阻拦莺儿的姻缘。只是她是活过一回的人,虽智商没有跟着年岁长多,但却略知日后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