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当权者的傲慢,会天然地以为,手底下的人都会按照他们的吩咐所办事。
可清丰县、白虎寨这个巨大的利益群体,已经滋生出自我意志。
他们想要双赢!
很快,魏无忌所在的驿馆,就有人登门拜访,向他说明要害关系。
这位兵部侍郎,长期以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习惯了,他是整个大乾兵部的二号人物,岂会受区区一帮山匪、一个小县城县令的掣肘?
面对来人提出的各种要求,他直接暴怒,提刀就要砍了来人,可那人不慌不忙告诉他,“侍郎大人尽管动手,我一个传令的家丁死不足惜,但若杀了我,性质就变了。”
“你猜,我家大人,和白虎寨那几位当家的,会投靠谁?”
“你们威胁我?”
魏无忌遥想临行之前,相爷对他的安排,登时强压下了愤怒,“好,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也得做点实事出来吧?”
他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要年爻死!”
“哈哈,好说好说,侍郎大人,您马上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对于魏无忌来说,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除掉年爻,只要他一死,那兵部尚书的位置,就非他莫属。
“好,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年爻正与清丰县令裴石基、白虎寨大当家柯守鹤把酒言欢,他们本就是“同僚”,现在以这种方式见面,倒也显得相得益彰。
“两位,老夫言尽于此,这是朝廷的命令,更是陛下亲自督办,与朝廷作对,没什么好处。”
年爻举杯,欲要敬众人,可惜无人回应,他只得尴尬地独饮而尽,“我干了,诸位随意。”
“哼!”
倏然间,柯守鹤拍案而起,“尚书大人,这些年,吾等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陷害我们?归顺朝廷,那意味着什么?我们以后彻底失去了对硝石矿的控制权。”
“全寨子一千多人的生计,谁来负责?这错综复杂的全县三十万人的生计,又有谁来负责?你的九皇子可以吗?”
“嘿嘿。”
裴石基唱起了白脸,当起了和事佬。
这套流程,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倒也并不陌生。
“这是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嘛,大家同僚一场,没必要闹到这种程度。”
他赶忙将年爻拉到旁边,怯生生地规劝道,“年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你也应该目前的局势吧?这是大家辛苦多年积攒下来的产业,谁也不愿意放弃,昔日,那些名将领兵前来,我们照样能应对。”
“这一次,只不过是个傻子领兵。”
一语至此,他不屑冷笑,“你何必吓成这样?再说,我们背后还有相爷。”
“我们知道,您跟相爷闹了矛盾,这不打紧,回头,大家一起去给您说说情,您还是高高在上的兵部尚书。”
“住嘴!”
岂料,年爻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一把推开裴石基,指着柯守鹤大骂道,“你还在做春秋大梦啊?你也不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了?突厥人马上就要攻破潼关了,你们还想着吃独食?”
“天下太平的时候,朝廷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艰难起来,第一个就拿你们开刀。”
他拍着胸脯,沉声道,“现在听我的,你们还有机会留下一条狗命,一旦九皇子率领大军压上来,尔等死无葬身之地!相爷,都保不住你们。”
“他能把我视作弃子,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布谷布谷……”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一声鸟叫。
柯守鹤等人脸色顿时一沉,杀气腾腾,周围那些手下,都开始朝着他靠近。
这都快夏季了,哪有什么布谷鸟?
年爻瞬间就明白了,不禁仰天大笑,“一帮蠢货,你们居然想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