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沈青婵被姜贵妃身边的李嬷嬷带至偏房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
沈青婵站定,看着姜贵妃坐在金丝楠木椅上,优雅地打着哈欠,一副似睡未睡,朦胧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
在醉欢枝的时候,曾经说过,女人在两种情况下最让人难以抗拒。一是出浴之时,秀发还带着湿意,淡淡的皂角香,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女人香气。二是睡意懵懂之时,仿佛无害的猫儿,绻缱求怜。
姜贵妇现在,极像第二种。
沈青婵正想着,不想被李嬷嬷一脚,直挺挺跪下。
怒,不可言,却只能低下头。
“你可知罪?”姜贵妃仿佛这才看见沈青婵,往日娇哝的声音,此时阴沉了好几分。
沈青婵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奴婢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不打就自招,那就没意思了。
这个道理,沈青婵还是懂的。
姜贵妃起身,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弯下腰,伸手抬起沈青婵的脸,津津有味地瞧着,偏又带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优越感。
“本宫真是小瞧你了,都没发现,这是一张狐狸的脸。难怪那天夏紫映看见你的时候吓成这样。连本宫都被你瞒过去了,竟不知藏了祸害在身边,你说是不是,半朵莲?”
沈青婵目不斜视,正对上姜贵妃的眼睛,轻轻笑道:“娘娘,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呵呵,”姜贵妃皮笑肉不笑,“是个有胆识的,难怪本宫的儿子为了你魂不守色。”
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沈青婵的脸颊上游移,怪难受的,沈青婵头一偏躲开了,轻声道:“娘娘误会了,殿下只是可怜奴婢。”
太极打太久,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上了,反正逃不过。
“可怜?若真只是可怜,本宫好好的一个儿子,会为了你犯下欺君之罪?你说若是毁了这张脸,会不会有好戏看?”
沈青婵的动作引起了姜贵妃的反感,她一把擒住沈青婵的下颚,不让她动弹,声音里满是冷意。
“娘娘一向仁慈,定当不会这般残忍。”沈青婵道。
姜贵妃放开沈青婵,冷笑道:“何以见得?”
沈青婵唇角一挑,道:“娘娘若真的想杀了奴婢,就不会带奴婢来偏房了,而是牢笼。”
没料到沈青婵会将这些细枝末节看透,姜贵妃心里略略有些吃惊,嘴上却说道:“本宫只不过懒得兴事动众罢了。”
“这是因为娘娘知道奴婢还有利用价值。”沈青婵的目光盯在姜贵妃脸上,有一种异常的肯定。
心事被看穿,姜贵妃有些不自然,道:“你若想活命,就得让本宫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想必你已经有主意了,准备何时动手?”
姜太公钓鱼,不知是太公钓鱼,还是鱼钓太公。
可是,有什么关系,两厢情愿就好。
于是,沈青婵站起身来,冲着姜贵妃盈盈一笑:“娘娘觉得,大年三十,如何?”
那笑容清新淡雅,宛如雪后白梅在阳光下潋滟生色,哪里还有为奴为婢的卑下。
待沈青婵走后,李嬷嬷有些担忧道:“娘娘,那女人是个祸害,会不会太冒险了?”
姜贵妃的神色有些凛然,道:“皇上的身子,时好时坏,再不早作打算,只怕夜长梦多。”
李嬷嬷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是担心……皇魁棠华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