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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炸，婉婉，就这个色泽吗？”李秀儿嫂子主动接过炸番薯的活儿。“就这样，嫂子，小心烫。”苏婉很是忙碌，到后来，只需她在一边指导，村里的妇人帮忙翻炒。商队进村时，屋檐上的积雪一指厚，菜也做的七七八八就等人上桌。村里的孩子跟着马骡板车嘻嘻哈哈一路去作坊，苏婉招呼帮忙的人盛酸菜鱼。比成年人脑袋都大的粗瓷碗，鱼肉冒尖，撒上干辣椒段、花椒、蒜末，淋上一大勺热油，蒜香扑鼻，淋上葱花，不比酒楼的卖相差。“还要浇热油啊，难怪我家老二总嚷嚷我做的酸菜鱼不香！”旁边的妇人赞叹。有妇人调侃：“还是张嫂子有福气，梨花绣活出了名儿的好，婉婉又会灶上功夫，嫂子吃饭穿衣不愁。”惹得其他人纷纷大笑，苏婉叮嘱：“伯娘婶子端碗小心些，烫的很。”待商队的人交接完回来，桌上已经是大碗鱼肉、大碗排骨、大碗炖菜、炸番豆、拔丝番薯摆了盘。随着人上桌，蒸菜也开始往上端，剁椒鱼头、清蒸鱼，还有粉蒸排骨和馏馒头。现做馒头来不及，苏长青直接去府城跑了好几家食铺子买了百来个馒头。苏婉还用炸红薯专门给孩子们做了甜口菜，炸红薯和梨块红枣蒸一刻钟后浇上煮熟的甜口芡汁。主食就是馏馒头，汤准备了甜口的醪糟鸡蛋汤和咸口疙瘩汤。疙瘩汤添了番茄酱，配着青碧菠菜、浅黄蛋花，淋一勺红油，一上桌就备受好评。四方桌摆得满满当当，岁的小孩子坐在大人旁边吃的头都不抬。苏婉、杏儿和李秀儿与村里差不多同龄的女孩子一桌，梨花带着秦芸和已经定亲的女孩子一桌，女孩子都在墙角背风的位置，旁边还有篝火，一点都不冷。“婉婉，你做菜太好吃了，咱们村以后做席面就得照这样来。”“是哩，不然都说掌勺大厨还不如婉婉姐，多丢人啊！”“咦，好粗鲁，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有女孩子指着不远处狼吞虎咽的男孩子那桌嫌弃道。有男孩子接话，大声道：“我们就是八百年没吃过苏婉姐做的饭啊，你们吃过？”一桌八九个孩子，没人回话，齐齐摇头，有人嘴里还咬着骨头，逗得邻桌大人哈哈大笑。苏婉一直在灶上忙活，而且烟雾缭绕，没来得及顾得上看外面，自然是不知道有大人物来了。卫景行可是盼得眼睛都绿了，知晓商队回来，苏家要做贺席，早早换了常服跑去好友家。苏长青买肉买馍，顺道请亲家来乐一乐，本来是为着礼数周全，毕竟大冬日的，吃露天席面很受罪。结果，没想到秦嵩云直接向书院山长告假，带着儿女来不说，在秦府做客的知府大人也一并来了。外面靠近村道的四方桌上，坐着苏长青、张康毅、秦嵩云、知府大人，还有作陪的老里正和村里几位老人。秦嵩云还算正常，毕竟在苏家，苏婉精心做的小碗菜都没少吃，这大锅菜自然是不稀奇。卫景行却是埋头苦吃，虽是大锅菜，但每碗都有独特的味道，他吃得鼻尖冒汗。老里正等人呐呐称奇，也不打扰知府大人，只与秦夫子说几句，不让桌上气氛冷清。见好友掰开馒头夹上蒸鱼头上的番椒酱，毫无形象地咬一口再吸溜一口疙瘩汤，秦嵩云莫名觉得丢脸，轻踹好友。卫景行抬头，见一桌人齐齐闪躲的眼神，笑道：“来昌平好几年了，第一次吃到独属昌平风味的席面，老丈可不能笑我没吃相。”“大人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农家的粗茶淡饭，大人不嫌粗野就好。”老里正乐呵呵道。“好吃，都吃都吃，一会儿凉了。”卫景行还反客为主招呼大家赶紧吃。秦嵩云默默给自己捞了一块鱼肉，心想知府大人自己都不嫌丢人，他怕个毛啊！这酸菜鱼味儿着实不赖，回去让府上厨娘给夫人做了尝尝。这一顿席面，既是苏家的庆贺宴，也是给商队的接风宴。村里人家都去了，就是那坐月子的小媳妇，张氏也让来吃席的家人捎了些回去。虽不能吃个全席，可酸菜鱼、炖排骨这类菜还是能吃点，也算沾沾喜气。吃过这顿席，村里有准备办喜事的人家，都想着跟掌勺大厨商量商量，别的不说，酸菜鱼、番椒酱蒸鱼头、拔丝番薯这三盘菜是必要做的。而昌平府的知府大人，准备送两个厨娘来苏家学厨艺，不过，他没跟苏家直接说，而是跟好友诉苦：“你也知道，我夫人那性子不喜交际，与苏家后宅搭不上话，这等风味十足的席面是一辈子都吃不上了！”秦嵩云：??????京城人都说镇国公世子被一个丫鬟迷得不着四六，原本他还嗤笑众人皆醉自己独醒，合着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他是傻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再这阴阳怪气就下车骑马去。”卫景行手指敲着膝盖，笑道：“我给你送两人，你帮我送到苏家练练厨艺。”秦嵩云无奈，“京城多的是名师大厨，你要想找从宫里出来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去??????再说我那女弟子可是个最怕麻烦的人！”“那你就多少送几个，回头给我送两人也一样。”卫景行掀开车帘看向窗外，零星一两片雪花飞进来，他闲闲道：“反正嫂夫人也要给阿芸准备陪嫁的厨娘。”秦嵩云气结，“我真是欠了你的！”来时车上还有苏志安和张良树，两人叽叽喳喳，即便秦嵩云和卫景行不说话，车上也是很难安静。可现在，车内一阵沉默，卫景行却是知晓，好友答应了！因着明天休沐，吃完席面苏志安、张良树也不打算回府城，明儿下午回。秦芸和弟弟也不回家，准备在苏家玩，等着吃大师姐的喜宴。虽才寅正刚过，可天际灰蒙蒙，看着已经快要入夜。秦小鹿、忞轩、旻逸三人在院子玩闹，杏儿担心三人打架，在一边操手看着。苏婉躺在炕上休息，胳膊酸的厉害，估计要休息两日了。秦芸正在看大师姐的嫁妆，来昌平这些年，她早已知晓庄户人家与簪缨世族嫁女有区别，也没拿自己那些堂姐的嫁妆来对比，看着苏家准备的嫁妆，暗自感叹精细。看着铜镜笑道：“师姐，添妆的时候我给你添个好东西。”“可别，那些金玉银器我用不惯。”梨花将箱子盖上，仔细理了理锁头上的彩线。秦芸没接话，好奇道：“为啥要绑不一样的彩线？”“做标记，这个红线里面是新衣新鞋，这个是被褥，那个是认亲礼??????”伴随着两人低低的说话声，苏婉迷迷糊糊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被院子的尖叫欢呼声惊醒。她刚睁开眼，安儿就推门进来，“二姐，康毅哥送来好多果子，快去看看！”苏婉坐起身，屋内黑漆漆，窗外也黑漆漆，问道：“咋起这早，天还黑着。”苏志安点油灯进来，见她迷迷糊糊，笑得乐不可支，道：“二姐你睡迷糊了，我们还没睡呢！”苏旻逸掀开门帘钻进来道：“姑姑，好多没见过的果子。”苏婉挠了挠头，扯过棉袄套上，道：“走走，去看看。”出了门，寒风扑面，一个激灵，她才彻底清醒，嘟囔道：“用南边的水果献殷勤，拒收是不可能的，可我拿啥回礼？”通堂摆了五个筐子，只青皮香蕉就一筐，柚子、橘子、橙子、芒果、桂圆，还有黄桃。秦小鹿趴着筐子给大家介绍，到芒果时有些犯难，道：“这个好像庵罗果，可是庵罗果是黄色的。”秦芸笑道：“这就是庵罗果，放一放黄了就能吃，如果直接买熟了的黄色庵罗果，半道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