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娘,连您也救不了燕喜,谁能救她?”欣杨绝望道。
柳茹兰抹了抹泪,回答道:“天一亮你速去找休休,只有她能救燕喜了。只是,会为难这孩子,你父亲一定会讲条件的。”
休休听说燕喜出事,匆匆转回宰相府。
她不明白,先是天际,接着是燕喜,总有无形的绳子,剪不断理还乱,牵引着她一次次来到这个她不想来的地方,一次次面对这个她不想见的人。
书房内并无人伺候,沈不遇细品清茶,像是在难得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适。休休面对着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开口道:“放了燕喜。”
沈不遇把玩着茶盏,转头望向窗外。
“我还以为你一准会巴巴地求我,倒像是我欠了你似的,越发盛气凌人。”
休休看着他,胸口急剧起伏,默不作声了半晌,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们的事,我是知道的。念在燕喜为人老实,与我主仆一场,请您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自己的事死磕到底,为了一名丫鬟,你倒委曲求全了。”沈不遇神色略略一松,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沈家有沈家的禁条。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随随便便,任意胡闹!”
休休听出些什么,一脸了然之色:“燕喜之罪,我来担当。您说吧,想要我怎么办?”
沈不遇这才道:“听说你准备年前嫁给那个储天际?”
休休身子一震,冲口道:“我的婚事是一码事,燕喜是一码事。您不能拿燕喜当砝码,横加干涉我的婚事!如果真这样,您也把我关起来,我陪燕喜一起死!”
“好个至亲挚友!却将亲生父亲想象得如此不堪!”沈不遇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他看休休有些心不在焉,却也控制自己不好发作。
此时此刻,正是让她妥协的好时机。
他一字一顿,略沙哑着嗓子道:“想要我放了燕喜,无非答应我两个条件。其一、婚期最早要在明年开春,另选黄道吉日。其二、搬回沈家。我沈不遇嫁女,需堂堂正正从沈家的门嫁出去!”
按伐陈攻略,开春之前萧岿就回来了,他必须帮萧岿拖到那一天。竹院寒冷不安全,要求休休回来,也在情理之中。
而在内心深处,他是不想让她在外受苦的。
当足够漫长的思忖过去,休休回过神来,她已经没有了与他对抗的余地。她只能妥协,唯一的选择便是,重新回到这里。
于是,休休缓缓道:“知道了。”
她垂下眼帘,施礼后转身离去。
漫天霜花越来越盛,随着风的流动,将休休的身形勾勒如剪影。那一刻,沈不遇心底一沉,莫名地酸涩起来。
“说是缘浅,实是骨肉相连。我再残忍,也是为了她好。这孩子,何时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