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来。
他只摆手:“无妨。”无力施用净身颂言,只能叫侍女去给自己取衣裳来换。
沐浴更衣间隙,询问侍女陶九九如何。
侍女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这两日陶九九的一举一动:“只是不知道那天夜里是不是着了风,这两天一直睡着,不曾起来。”
他换好衣裳,便上楼去。
床榻上少女睡得很安详。天目之下,可以看到满屋子都是她身上溢出来的灵息,暗焰般的红色,深深浅浅,让人仿佛置身于狱火之中。不过两天,从天空灵脉自发涌向她的灵气更为汹涌了。
他帮她理了理粘在脸上的散发才下楼去。
侍女拿了纺车来,他调理了一下气息之后,拈诀而立,颂法完成的瞬间,便有十多个他突然出现,这些‘魏拾骨’井然有序地将麻以药材水浸泡剥皮抽丝,相互配合默契十足。
只是施完了颂,他脸色更难看几分,惨白得实在半点血色也没有。
闭眼缓了半天才能开口说话,对侍女道:“这里不必你们了。下去吧。这边不传,不必再来。”
侍女不愿意,可也不能拒绝。
衣裳等到天亮时便完工。
陶九九醒来时,便见到魏拾骨托着衣裳立在床边。
两人并无特别交谈。陶九九起身,魏拾骨上前帮她把衣裳穿好。与其说是衣,不如说是氅,带兜帽,又有一幅面纱,原本因为日出而带来的炎热,一下便被隔绝在外了。
陶九九似乎心情不错,打趣说:“我还以为你要找借口耽误些时候呢。”
魏拾骨眉眼恭敬
,但只是沉默以对。
都收拾完,便服侍陶九九用早膳。
陶九九因心愿将要得偿,而格外和善:“你也坐下吃一些。”
魏拾骨并没有拒绝。
两人并没有太多交谈,只有碗筷时不时发出声响。
中间陶九九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气息不稳当,才一开口便流鼻血了。淅淅沥沥滴在桌上那碗白粥里面。
这可好,流了半天才止住。
但她并不太在意,只问魏拾骨仙冢的事。
“它到底在哪里呢?路程远吗?”万一太远,她可真怕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说远也不远,说近的话,也有人耗费一世都无法到达。”魏拾骨将手里的药捏成丸子,走过去叫她仰头。
陶九九依言而行乖乖巧巧的样子,口中又问:“为什么?是有什么法门?”
“有一条路比较难走。一会儿小娘子就知道了。”魏拾骨俯身将手中的丸子塞到她鼻腔中,他身上药与血腥味混杂。陶九九仰头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袖中一截胳膊被纱布缠绕着,那大概就是出去一趟受的伤。
她收回目光,抬眸看向那张沉静的俊秀脸庞:“你不问问,我去仙冢到底要干什么?”
“小娘子想做什么,我做侍人的并无资格询问。”
“如果我去了之后,侮辱仙体呢?毕竟我这个,会做什么事可难说得很。你身为神祇侍从也不在意吗?”
“主人之身躯已经崩解,并无实体存世了。”魏拾骨塞好了药丸,退开一步垂眸说:“且我以为,小娘子去仙冢无非是想找到菩提境,保下最后那个世界。”
陶九九吊儿郎当:“我保安干什么,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