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停了下来,手上因为搬动重物而发红、肿胀,甚至发麻。
可这些动作现在像是机械性的,似乎缺了些什么,火气是发散出来了,可总觉得没劲。
因为出汗,她干脆把外衫脱下来,把袖子挽上去,然后环顾四周,找了个还残存的箱子,团起外衫在上面擦了擦灰尘与碎屑,随意坐了下来。
右眼眼眶连带着眼球开始突突地疼起来。
她右手撑在腿上,弯腰捂着眼睛,默不作声。
看来又要头疼了。
脑海里还有一阵嗡嗡的声音,这意味着她还没好,但是现在光靠发泄已经好不了了。
以往还有简鸣会陪在她身边,自己也已经很久不这样了。
她咧嘴无声笑笑,心想自己可真是被惯坏了。
日后弟弟若是娶了亲,还要让他来陪自己不成?
所有疼痛与烦躁的情绪都混作一团,塞在她心间,却不得出路。
她坐着歇了一会儿后,起身进了旁边一个小卧房去,直接在简陋的竹床上躺下,拽出薄被随意搭在身上,渐渐睡着了。
简鸣赶回来时,她还睡着。
为了不吵醒她,下人们还没有开始收拾屋子里的残局。
小卧房门口只有一个小丫鬟在守着。
“绣萍呢?”
“啊,少爷!”她不小心叫出声来,随即又捂住嘴巴往身后张望一眼,确定简臻没被吵醒后,才小声答到:“绣萍姐去处理送来的东西和信息了,让我先在这里守着,她很快回来。”
简鸣小心推开门,晌午的阳光正洒在简臻身上,随着她绵长的呼吸而起伏。
他走近去看,只见她眉心还蹙着,面颊在阳光下被晒得有些微微发红。
于是他又轻手轻脚走到一旁,拿了把扇子打算给她遮一遮,正巧看见窗户正开着一条缝,一丝微风卷进来,吹得人十分舒适。
可他却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十分生气。
等他小心把窗户关紧,又将帘子拉好后,这才退出了卧房,接着把小丫鬟叫到院里去,态度冷硬地质问道:“郡主是谁照顾的?”
小丫鬟哪里见过简鸣这样?腿脚都被吓软了,忙慌里慌张地答道:“绣萍姐照顾来着,后来让我看着。”
“是你开的窗户?”
“啊……这,我看屋里太闷了,太阳又大……就,就把窗户开了个小缝……”
绣萍走之前其实是特意嘱咐过,说卧房里什么都不用动的,可小丫鬟不懂这其中的规矩,还以为自己机灵,办了件好差事。
可如今看到简鸣这个样子,顿时傻了眼。
简臻的头疼症一直是对外保密的,故而也就怨不得这小丫头,更不能多提醒她什么。
简鸣无可奈何,闭目冷静了一会儿后,一字一句重声道:“以后,关于郡主的所有事情,都不要随便自作主张!尤其是绣萍已经嘱咐过的,一丁点儿都不能动!”
见小丫头愣怔,简鸣厉声问道:“听明白了吗!?”
“啊,知道,知道了……”
小丫鬟被吓得不轻,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仿佛是看见了吃人的野兽一般,既不敢乱动,又不敢靠近,只僵在原地闷头大哭。
简鸣看了一眼卧房窗户的方向,生怕简臻被吵醒,急忙挥挥手让这倒霉的小丫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