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着好奇心去问墓地管理员,这次他们已经懒得理我。
可那天,许敬宇看着的方向,除了我,只有我身后一排又一排的墓碑,没有树,没有鸟,甚至没有风。
如果不是看我,他会看什么呢?
“或许就是随便放空一下呗,”隔壁的鬼姐姐解释道,“你就不允许人家放空一下,而你刚好停顿在他放空的视线上。”
我想起追星时,抢到livehouse前排票的粉丝总会在微博里说自家偶像在台上和自己对视,为此,还有的歌手专门出来辟谣并没有。
“哦,”我垂头丧气地说,“那就是我搞错了吧。”
不过想想,对于一个唯物主义者来说,在女朋友的墓碑前看到了真实存在的女朋友,是多么震撼三观的事情啊!
我只能接受这个解释。
因为,许敬宇那天的目光实在是可怜、
我想,人死不能复生,他又那么固执,千万不要有一点点关于“宋言还活着”的想法牵绊到他。
之后的一整个冬天,许敬宇总是来看我。
每次来,手里都拎着满满的食物,然后坐在墓碑前跟我说话,有时说半个小时就走,有时能坐一下午。
墓园门口的保安最开始还是好奇,后来就问:“又来看女朋友啊?”
许敬宇永远笑着点头。
保安又说:“你天天赶正午来,不是打扰人午睡吗。”
许敬宇又笑了。
弧度很浅很浅。
然后他站在墓碑前,会跟我讲一些过去的事。
“高中你总是上课睡觉。”许敬宇说。
我矢口否认:“没有吧?”
毕竟可是在全员努力学习的班级氛围里,我总是上课睡觉也太过格格不入了。
许敬宇继续说:“高二那会儿,下午第一节总是物理课,你总是睁开眼睛还没听个几分钟,就要闭上眼睛。”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我会晃晃脑袋,再用手拄着脸。
许敬宇:“你拄着脸直点头,我想叫醒你吧,但感觉半节课过去了,你现在就算是醒了再听也听不懂。”
我吐了吐舌头,翻白眼抱怨道:“谁没事把一个光滑的小球挂在天花板上向右拉开又静止释放?”
“所以我只能一边听课,一边把左手伸到你桌子前面,”他颇有几分无奈,“防止你下巴磕到桌子上,磕疼磕醒。”
我都知道的。
所以才敢睡得更加放肆。
某些方面讲,在我远离物理的路上,许敬宇简直是助纣为虐。
可他还是牺牲自己的课余时间,给我讲难懂的物理题目。
有次考试,我的物理考了史无前例的低分,许敬宇给我讲题目。
一遍,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