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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那天爱美是自己一个人去游泳池边的吗?我心中突然生出了疑虑。回家之后我再度拿出小棉兔绒布小包。这个小包包真的是爱美的吗?如果是的话就是有人买给她的。拿起来摇晃，发现虽然是绒布却挺重的。我拉开拉链，薄薄的内里下面隐约可以看见电线似的东西。我极力忍住心中浮现的不祥预感，第二天找了两个学生分别谈话。

外面走廊上好吵。别班已经下课了吧。有社团活动或者是要上补习班的人，除此之外想离开的人都可以走了。我说了这么多称不上愉快的话，接下来只会更加不愉快，不想听的人现在就请出去。没有人要走吗?那就表示各位都是自愿要听，我就继续了。

从现在起我们把这两个犯人称为a和b吧。

a在刚入学的时候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学生。私底下似乎有部分男生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当时我还不知道。我注意到a是在第一学期期中考过后。第一学期上的理科是生物，a在期中考的时候得了满分。全学年满分只有一个人，a满分不只我们班知道，其他班也都晓得。我们班上大家都夸说：&ldo;太酷了!&rdo;但别的班级除了赞叹外却有令人介意的说法。跟a一起上小学的c同学不屑地说：&ldo;反正那家伙自己在做实验嘛。&rdo;这话让我觉得怪怪的，就教c同学下课后到化学实验室来找我。c同学丑话说在前头：&ldo;不能讲是我跟老师告密的喔。&rdo;然后告诉我a从小学高年级的时候起就会捡流浪猫狗回家，用自己发明称为&ldo;处刑机器&rdo;的奇怪道具反复虐待，最后残忍地杀害。我想起来，一开始垂着视线说话的c同学，到后来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样说：&ldo;那家伙还拍了影片，在网站上公开播放!&rdo;看到他沾沾自喜的表情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c同学也告诉我a的网址。我立刻到办公室的电脑上网去看，网站叫做&ldo;天才博士研究所&rdo;，页面上只用诡异的字型写着一行字：&ldo;现在正在开发新机器，敬请期待!&rdo;入学前a的小学送来的品行调查报告里完全没有提到这方面的事。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电话给a小学六年级的导师确认，对方只轻描淡写地回答：&ldo;从来没听过那种事。a同学既认真成绩又好，是个好学生。&rdo;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注意a，而a在学校总是非常认真，不管行为举止还是学习态度都毫无问题，简直就是模范生。渐渐地我也就没那么留意a了。当然每年五月这时候情绪不稳定的学生变多，我无暇他顾也有关系啦……

六月中旬，下课后我在化学室准备三年级的实验，a一个人来了。他一面兴致盎然地看着实验用具，一面问：&ldo;老师的专场是什么?&rdo;我回答：&ldo;化学。&rdo;他反问：&ldo;那电机方面呢?&rdo;物理我也上过，但想到a父亲的职业我便说：&ldo;令尊应该比较熟悉吧?&rdo;话声刚落，a就突然把一个钱包递到我面前。那是个黑色假皮的拉链零钱包，一眼望去就像是百元商店卖的，没有任何出奇之处，我心想这是什么，a笑着说：&ldo;里面有好东西，打开来看看。&rdo;一定是恶作剧。我提高警觉伸手接过。钱包比想象中要重。我以为里面八成装了青蛙还是蜘蛛什么的。那可吓不倒我。我鼓起勇气拉拉链，一瞬间指尖麻了。我以为是静电。时序是六月，当天还下雨。我茫然地望着手指跟钱包。a得意洋洋地说：&ldo;很厉害吧?我花了三个多月才做出来。&rdo;然后又咋舌道：&ldo;但是效果没有想象中好。&rdo;我怀疑自己听错了。&ldo;你拿老师当实验品吗?&rdo;我问。他毫无歉意，仍旧笑着说：&ldo;反正做化学物理实验的人，吃一点药物或者触电也没关系吧。&rdo;我想起c同学的话，还有他的网站上写着&ldo;现在正在开发新机器&rdo;的字句。我严厉地质问a：&ldo;为什么做这种危险的东西?要拿来干什么?杀死小动物吗?&rdo;我的指尖仍残留着麻痹感。a像外国人一样双手一摊说：&ldo;干嘛这么神经紧张?你不明白这玩意有多厉害真令人失望。算了，我到别处去试。&rdo;a说着从我手中拿回钱包走了出去。

我在那个星期的教职员会议上报告了a制作拉链通电可能伤人的钱包，以及从c同学那里听到的话。但是大家都不当回事，觉得只是静电程度的话没什么大不了吧。校长只指示：&ldo;严重告诫他以防万一。&rdo;我打电话去a家。不是要责备他，只是希望家长不时关注他一下，预防触电之类的意外。我这么跟他母亲说，她只讽刺地回我：&ldo;老师分明有小孩要照顾很辛苦，没想到还这么闲呢。&rdo;我每天都去看a的网站，我以为他说的别处一定就是这里了。但是网站上一直都还是&ldo;敬请期待&rdo;。

隔周a拿着一张表格、资料夹，还有那个钱包，来找我说：&ldo;希望老师在这里盖章。&rdo;那是贴在教室后面布告栏上的全国中学科展报名表，截止日期是六月底。因为截止日期是在暑假前，我只简单地跟一年级的各位介绍了一下，没想到a竟然要拿那个钱包去参展。报名表上的主题写的是：&ldo;吓人防盗钱包&rdo;，用途栏写着：&ldo;别让小偷偷走重要的零用钱&rdo;。此外姓名、学校等必要事项都已经填好了，只剩下指导老师那栏空着。改良的钱包加上了新的解除功能，对主人没有危险，不知情的人没事先解除机关就想打开的话才会触电。资料夹里则是钱包详细制作过程的报告，还附了图片。报告的最后提及由于效用只有一次，今后的制作重点在预定用大学生程度的知识加以改良。即便如此，结语还是：&ldo;我会更加努力，让老年人也能安心使用!&rdo;这样孩子气的话。自己家里分明有电脑，报告还是都用手写，字里行间充满中学生努力的感觉。我看过报告以后，a对我说：&ldo;虽然不是在老师指导下做的，但是没有老师盖章不能报名，你是导师，还教理科，所以就拜托了。&rdo;但是我还是没法当场盖章。a对犹豫的我说：&ldo;我做这个是为了伸张正义。老师觉得这是危险的东西。那我们让专家判断谁对好了。&rdo;我接受了像是宣战布告的这番话。要说胜负的话结果是我输了。&ldo;吓人防盗钱包&rdo;获得市长奖，参加全国大赛也获得国中组第三名特别奖，评价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