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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第1页）

&ldo;话虽如此！&rdo;高燧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ldo;可兵谏非同小可。现仅北京城内就驻着二三十个卫所，再加上京畿和附近边塞，总兵力不下三十万！本王仅有三护卫，就算加上那些老的行在京卫旧部，也不过十卫。凭此举事，兵力不足不说，只要父皇出面，登高一呼，我部立刻就会土崩瓦解！&rdo;

史复继续撺掇道：&ldo;可现在不动，将来机会更加渺茫！待朝廷在北京安定下来，肯定会逐步削弱王爷势力！&rdo;

&ldo;那也不能如此鲁莽！&rdo;高燧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ldo;此事需从长计议！没有万全把握，不可轻动！&rdo;

&ldo;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十足把握？&rdo;史复苦笑连连。这位赵王和史复之前侍候的汉王性格完全不同。汉王高煦是典型的武人，本身不谙谋略，但只要下定决心，便敢不管不顾的干到底。史复入其幕，正好可以弥补其不足。而赵王高燧正好相反，这位皇三子思虑之缜密、计议之周详虽不能说出类拔萃，但在永乐的三个儿子中也算佼佼者。可惜的是，此人优柔寡断，缺乏成大事者所必须的果决和胆识。史复在他手下，远不如在汉府时畅快。只不过史复之所以入赵府，一多半是受其胁迫，所以就算觉得高燧难成大器，但也无法袖手而去。

史复的目光中明显透露出恨其不争的意思。但高燧只当没看见，他一挥手，不容置疑地道：&ldo;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谋定而后动，方是正理！&rdo;

&ldo;就怕是时不我待！&rdo;史复暗中嘀咕，但面上却也不再争辩。高燧接着道：&ldo;先生且将另外两策说来！&rdo;

史复无可奈何地咽了口唾沫，继续道：&ldo;下策，王爷主动上奏，请求就藩。只要您离开北京，便就算勾结宫中之事被发，东宫因着您已放弃争储，多半就会既往不咎；至于皇上那边，更就不用说了！&rdo;

&ldo;那不行！&rdo;史复一说完，高燧便断然否决道，&ldo;东厂这次是不是针对本王都不一定呢！本王这就归藩，未免也太杯弓蛇影了吧！再说了……&rdo;高燧嘿嘿一笑，道，&ldo;二哥犯下那么大的罪，也不照样还是藩王？既然就藩能被当做后路，那真到那一步时，再做此计较不迟！&rdo;

史复知道高燧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此策也就是一提罢了，见他不纳，遂道：&ldo;那便只有中策了。咱们可以想个办法，让皇上放弃追查对食。这样王爷在宫中势力便可保全！&rdo;

&ldo;这倒不失为稳妥之策。可是父皇整肃后宫之意甚坚，想让他放手，怕是没那么容易吧？&rdo;

&ldo;也没个准！&rdo;史复脸上露出一丝阴笑，&ldo;眼下已是三月底，马上就要入夏。立夏一过，北京雷雨便就多了起来。咱们可以借此天时，给皇上送份迁都大礼！&rdo;见高燧一脸迷茫，史复遂将腹中想法说了出来，末了得意洋洋地道：&ldo;上天震怒，看皇上还敢不敢为所欲为！&rdo;

史复说完，高燧立时面白如纸，他呆若木鸡般立了许久，方呐呐道：&ldo;这也太狠了吧！多年心血化为一旦，这对父皇可是致命一击啊！&rdo;

&ldo;非如此不足以使皇上罢手！何况……&rdo;史复嘴角浮出一丝狞笑，&ldo;要他真就一命呜呼，那反而更好！&rdo;史复意味深长地道，&ldo;皇帝暴卒，朝中又人心浮动，殿下正好火中取栗，打东宫一个措手不及，一举鼎定乾坤！&rdo;

高燧目瞪口呆，半晌，他突然上前，揪住史复衣领，怒喝道：&ldo;杀不尽的建文奸臣！尔这是要借本王之手，为朱允炆报仇！&rdo;

&ldo;王爷放手！&rdo;史复一把将高燧的手架开，毫不畏惧地望着高燧扭曲的脸，道：&ldo;您要这么想，臣也无话可说。不过就算如此，可最后也是您赚了大头！&rdo;说着，史复回到自己的凳子前坐下，冷冷看着高燧，一字一句地道：&ldo;臣只是建言，是否采纳，全由王爷决断！&rdo;

狂热、畏惧、愤怒、贪婪，各种表情在高燧脸上不停变换着。直过了一盏茶功夫，他才默默走回案后坐下，淡淡道：&ldo;先把第一步做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rdo;

说完，他又把目光对准黄俨，和颜悦色道：&ldo;黄伴伴，这事还需你相助！&rdo;

黄俨猛地一哆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这些年，这位大太监没少给高燧通风报信，但今天史复所言之事太过骇人。别说黄俨一向处事谨慎，就算他胆大如斗，想到此事失败的后果，也不禁汗如雨下。见高燧死死盯着自己，黄俨愈发胆寒，犹豫了许久，方嗫嚅道：&ldo;王爷，这可是要凌迟的啊！&rdo;

&ldo;黄伴伴！&rdo;高燧一脸无奈地道，&ldo;本王也是没有办法！不如此，我赵藩这次难逃大劫！&rdo;

史复却不似高燧这般温和，见黄俨畏惧，他冷冷一哼，道：&ldo;你和我赵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赵藩要倒了，您也没有好下场！&rdo;

&ldo;可是……&rdo;黄俨被逼得都快要哭了。

&ldo;黄公公！&rdo;史复重重地叫了一句，又语重心长地道，&ldo;公公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想想。皇上已经六十二了！一旦他驾崩，太子登基，你该是如何下场？&rdo;

黄俨一下子面如死灰。迟疑许久，他终于无可奈何的一咬牙，道：&ldo;也罢！老奴这次就为王爷豁出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