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承善抠起他的手指,“这是你的事,想知道就回去。”
他回到马前,牵住马嚼环,瞥了眼等在前头的赵君湲,一时竟不知该为兄妹俩谁忧心。
“我本来要修书一封,告知史公你的音讯,细想之下,还是你自己去的好。我不拦你了,你去了渤京,尽快回去。”
“史公他,病了很久……”
赵君湲等得不久,宁戈策马从树荫里头缓缓而出,脸抹在阴影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催马过来。
两人并肩而行,范承善缀在后头,情绪不高,想是和宁戈意见不和,争执了一场。
他欲开口询问,宁戈抢先开了口,“公澶,你要想个全身而退的法子。”
赵君湲明白他的意思,他无故延期缴旨,是要问责的。
他笑了下,却没在上头多做思考,“魏显拿你兄妹,未必就是陛下授意。他是刘明翰的门生,报私仇还是讨圣心,里头的关节,还不明朗。”
“这就难说了,万一是刘明翰还活着呢。”宁戈垂了下脖子,突然大笑。
发髻松软,随着震颤的身体落下一缕贴在脸上,他也不拂开,抬袖用力扬了一鞭,马儿吃痛嘶鸣,趟着风冲出去。
长公主安排周到,沈相走的这一日,季凰一早就驾车来接韫和。
国丧期间,韫和没有涂脂抹粉,衣裳也只穿最素净的。
红蕖要寻两支点翠珠钗给她簪戴,翻开妆奁,拣出一颗糖。
“咦,这里怎么还有颗糖?”
韫和挂了帔带,随意瞄了眼,了然地拍她的肩,“怕是有些人偷嘴藏的,不敢承认。”
“娘子说是我的,那就不客气了。”
红蕖要塞袖袋,韫和一把抢到手里,扭身跑出去。
红蕖在原地跺着脚生气,她又回头立在门口挑衅地做鬼脸,“一颗糖罢了,你来拿,我就给你吃。”
红蕖提裙来追,迎头撞上正等在外头的季凰公子,不好再没大没小地瞎闹。
季凰挡在两人中间,“嫁了人还这么顽皮,当心惹了夫君哭鼻子。”
红蕖赞同地点头。
韫和哼道:“我哭鼻子也不要你管。”
在季凰身后,她把那颗糖顺着衣领落下,挑衅地冲红蕖吐了下舌头,手脚并用地爬上车,从车窗探出脑袋,“十兄,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