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穆景华掀开车帘,带着暖意的风轻轻吹入车内,拂起两人脸颊处的碎发。
杨老每日夜幕时分,都会来给俞思弦把脉,这几日眉头不展,面色凝重。
穆景华每每从他表情看,就仿佛在说弦儿没得治了般。
“林中毒气诱发体内的蛊,丫头这几日能挺过去,真是不易了!”杨老先生说道。
也亏得杨老在,若是没有他用药吊着,只怕这具身体在入林间的第二日,就凉透了。
杨老拿出银针给她施针,把蛊虫每日产的毒血排出来,左手中指滴出黑血,滴了足足一盏杯子,才流出正常鲜红的血液。
毒血排出后,俞思弦又稍微好了些,眼睛能睁开了,圆溜溜的杏眼呆呆的看着穆景华。
喉咙还是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杨老收拾好药箱,轻声说道;“丫头都瘦了!”
也没等穆景华说话,杨老就下了马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穆景华眼眶有血丝,面色微微憔悴,一看就是这几日照顾着她,没有休息。
俞思弦心疼坏了,抬手想摸他的脸,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弦儿!”穆景华抓起她娇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
俞思弦动了动唇瓣,无声地说道;“都没合眼吧!”
穆景华温柔一笑,“有!”
俞思弦又无声地说了一句,“我这几日又梦到你了!”
准确来说是梦到暮年的穆景华,暮年的他一人坐在山间的凉亭中,眼睛望着京都方向。
背影是那样的落寞孤寂,还有无声的悲凉。
梦中的俞思弦缓缓走过去,站在暮年的穆景华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看去,只看到连绵不断耸立的高山。
白雾缓缓升起缭绕在山间,一片散去,又一片升起,无穷无尽。
暮年的穆景华就这样在山间的凉亭中,从早到晚,从东面升起一抹亮光,到西面落下那唯美的晚霞。
俞思弦在梦中陪了他一天,感受着日升日落,时不时看了一眼暮年的他。
悲凉的气息笼罩着他,就好像被无形的大网围住,逃不脱挣不开。
日落后穆景华会起身离开,缓慢地走下山去,俞思弦想跟去又被拉了回来。
穆景华轻声对她说;“暮年的我,一定是和你在一起!”
俞思弦其实想说不是,动了动唇瓣,无声地说道;“我会陪着你!”直到生命终结。
短暂的清醒,俞思弦又昏睡了过去。
这次她看到了锦瑟,还是大雪纷飞,锦瑟依旧跪在雪地里,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
“你又来!”这是锦瑟对她说的。
俞思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只有你能看见我!”锦瑟说道。
俞思弦点点头,每次昏睡不醒,不是见到暮年的穆景华,就是见到困在雪地中的锦瑟。
无论是谁在她梦里,她都毫无办法去救他们。
锦瑟说道;“也只有你惦记着我,所以我还在!”
俞思弦想说不是的,萧隽一那王八羔子,可一直惦记着锦瑟。
但是她嘴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天空又飘起了大雪,落在了身上,一股寒意从脚迅速蔓延至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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