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谈雪微不动,她又僵硬的扯起嘴角,本来还算得上是清秀的脸彻底被破坏,像是修坏了表情的稻草人。
温林更是直接,虽然眼里窝囊的怒气完全藏不住,但他窝囊的开口了。
“这是我的订婚宴,就算过去有什么误会,现在也应该给我一个面子。”
季屿白:“……”
雪微火上浇油:“这个态度……你要干没脸的事了?”
温家兄妹:“……”
“……我们先进去。”
听出雪微只是在实话实说,季屿白沉默了一下,露出了不友好也不失礼貌的微笑。
最后还是和平的踏进去了。
季屿白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能够在态度上起到这么重大安抚作用的时候。
两人找到边缘一点的位置坐下,还没就这温家兄妹的态度猜测两句呢,就先撞上了熟人。
“好久不见,谈小姐,”喻黎缓缓走过来,从侍者托着的盘子上端起一杯红酒,朝着谈雪微的位置晃了晃。
酒液顺着杯壁攀升坠落,像极了流动的血。
喻黎在两人面前站定,看也没看季屿白露出的防备姿态,只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然后才稍稍俯身,直勾勾的盯着雪微的眼睛。
“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那废物弟弟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无以为报……不如就成全你们之间的一桩缘分,如何?”
“喻黎,”季屿白缓缓抬起眼,他的声音很低,一听就是动了真火,“无以为报所以就要恩将仇报?在别人的女朋友面前说这些含糊不清的话,你的教养都被狗吃掉了么?”
“季少爷此言差矣,”喻黎勾起唇角,半点没有被这句话讽刺到的样子,甚至还故意缓和语调,装作长辈姿态说道:“年轻人的感情可没什么定性,他们之前有救命的羁绊在先,之后发生点什么都是应该的。”
“阴差阳错……那些剧本里不就爱这么演么?”
说到这里,他可疑的停顿了一下,依然没做出什么显眼的表情,只是眼里那股子高高在上的上位感像是针一样扎人。
该死的!只要存在就够恶心人!
“喻先生是承认自己老了吗?”季屿白眸色沉沉,冷冷的看了眼喻黎,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怒气,“有病就主动点去精神病院,操控的手伸得这么长可是会被棒槌砸下来的。”
季屿白始终坐在原地,明明处在一个被俯视着的地位,开口却半点没有要被压制的意思,语气轻飘飘的,气势倒完全锋利起来,仿佛只要对方再次靠近就会狠锤他一个“鱼死不网破”。
正好锤子都有现成的。
“我不记得我和你有什么恩怨,如果你还是对以前被我砸破了脑袋耿耿于怀的话,那你最好耿耿于怀的离开,”谈雪微按住了身边人攥到一起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摊开展平,最后安抚的拍了拍。
她抬眼,波澜不惊,“我不会报销医药费的。”
喻黎笑了,他问:“就算是倒贴也不要?我那个弟弟可是对救命恩人心心念念已久,要是能圆了他的心愿,我不介意再付出点什么给他当做聘礼。”
“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就让你这么愉悦?”谈雪微同样反问,喻黎说的好听,可真话却是百不存一。
那场完全不值得被记住的“救命之恩”里,因为发烧失去了具体记忆的人可是只有一个。
喻黎这么多年没有反应,在这个关头却冒出来……
和把“不是好人”几个大字刻在自己脸上有什么区别?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看穿了两人脸上的想法,喻黎笑容更深,吊着眼尾,隐隐露出几分苦恼来,“这么久不见面了,谈小姐怎么还是这么喜欢胡乱揣测我呢?”
“我可是很关心你的,这么特别的姑娘……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大事,就算是我也会觉得有些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