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瑞见他进来,行礼之后,非常有眼力价儿的道:“下官去取记档来做录入。”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去,还不忘了把房门带上。
沈澈弯了弯嘴角,凑到赵煜身边去看。赵煜则正翻着一沓子信件,没抬眼皮,道:“殿下坐一会儿吧。”
“不坐了,说两句话就走。”沈澈道。
这倒是意料之外了,赵煜抬眼看对方,笑道:“怎么了,难得不在我这儿亲力亲为当白工了?”
沈澈听他还有心思打趣自己,无奈又纵容的露出个笑意,心里却在这一瞬间,非常想向赵煜坦白涧澈册子里记述的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这事儿,其实赵煜一早就追问过他,生气、撒娇、软磨硬泡,浑身解数使个干净,沈澈终归只告诉了他一半。
如今就越发说不出口了。
思来想去,终于只是为弯下腰身,在赵煜唇上极快的印了一下。
换来赵煜木讷在原地。
沈澈隔着黑纱睁开了眼睛,见对方表情懵懂,意外之余,一抹绯红迅速的从皮肤底子里窜上脸颊,瞬间勾起沈澈想再去他唇上品尝一番的冲动,但终归还是忍住了,食指在他鼻尖上带过,道:“我现在要去做些重要的事,你查完了,就早点休息,记得空青让你睡的子午觉。”
说完,便不敢再看他,转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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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里,入夜,华灯璀璨,月上枝头,灯火便又渐而黯淡下去。
只有街边逢年过节才点燃的石灯笼,闪烁着温柔的光辉,给深夜归家的人照亮归途。
花好月圆楼畔,玉带河上的薄冰已经消融了,春,就这么悄无声息、早早地来了。
似也是在怜悯,炎华这个已逝的冬季,实在太苦了。
内务总管福公公今夜不当值,讨了个出宫的恩典。
其实这恩典,究其根本,还是为了让皇上开怀。
皇上白日里,独自坐着出神,突然提起涤川老街深巷里的酒,那地方还是福公公多年前带皇上去过一次。
福公公便想着,皇上大约也是上了年纪,开始追忆起从前了。
他动了心思,却没明说,只向皇上告假,说是想讨个恩赏,赶着大年,给家里的老兄弟送些银子。
皇上想都没想就准了。
福公公便趁着这机会,去那老酒铺子里,沽酒三壶。打开一壶一边喝,一边往兄弟家走,另外两壶拎在手里,打算明日带回宫里去,让皇上尝尝,还是不是当年记忆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