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场所有人都瞧得出,他在看我,而不是看刘曜。
“聪儿,怎么不入席?”刘渊略有不悦。
“是,父王。”刘聪沉沉走进来,那沉重的步履仿佛踏在我的心坎上,重得我喘不过气。
我感受得到,他已经被激怒了。
刘曜也察觉刘聪的不同寻常了,也许已经瞧出他刚才就是在看我。
刘聪落座后,刘渊说了一席冠冕堂皇的话,为刘曜接风洗尘,让诸位不要拘礼,尽情吃喝。
宴席开始,众人互相敬酒,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呼喝声声。匈奴人与中原人就是不一样,性情豪放,大块地吃肉,大碗地饮酒,茹毛饮血一般,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地上,豪迈粗犷。
我默默地吃着,总觉得刘聪的目光时不时地瞟过来,我如坐针毡,尽量冷静,不让刘曜怀疑。
☆、第93章我是她的夫君
刘曜夹了一小块牛肉,递在我唇边,“多吃点儿。”
我张嘴吃了,甜甜地笑,目光微转,瞥见刘聪正阴寒地瞪着我,面冷如铁。
他这样的表情,我并非没有见识过,这是他最怒的时候,他体内的怒火正如狂潮浪滔涌荡不绝,向我汹涌而来,像要卷走我。
“容儿,怎么了?你心神不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曜担忧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里面太闷吧。”我轻然一笑。
他拉我站起身,扬声道:“父王,孩儿有事禀奏。”
所有人都停杯放箸,看着我们。刘渊并无惊讶之色,声音颇为洪亮,“什么事?”
刘曜牵着我的手,郑重地介绍道:“父王,这是孩儿新纳的女子,叫做……”
“王上,小女子叫云香。”我抢过话头,屈身一礼。
“父王,云香是孩儿喜欢的女子,望父王也喜欢云香。”虽然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自称云香,但也照我说的接口了,他端起酒杯,示意我也端酒杯,“孩儿和云香敬父王一杯。”
“好,纳妾一事,我没有异议,好好对待人家。”刘渊呵呵笑道。
刘曜和我正要饮酒,忽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且慢!”
这是刘聪的声音。
他走到中间,那双失去了冷静的黑眼交织着悲愤与阴沉,“父王,孩儿有事禀奏。”
刘渊眉头一皱,“说!”
刘聪侧过身来,手指着我,“这个女子不是云香,父王,她是孩儿心之所爱,恳请父王将她赐给孩儿!”
冷沉的一席话,引起众人哗然,所有目光都朝我射来。尤其是张夫人和呼延依兰的目光,恨不得赏我两个耳光。而刘曜,我感觉他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我看见,他瞪着刘聪,目光如冰如弦,一碰就碎,一奏就裂。
接着,他转头看我,目露疑惑之色;我对他摇摇头,示意说,刘聪所说的,我不明白。
刘渊怒道:“她不是云香,又是谁?”
“她是中原女子,叫做容儿,她已经是孩儿的女人。”刘聪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容置疑,“父王若是不信,可问问母亲和依兰,她们都见过容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渊喝问。
“王上息怒。”张夫人连忙解释,“聪儿的确有过一个侍妾,和这位云香姑娘长得很像,不过,人有相似,妾不敢肯定这位云香姑娘就是那个侍妾。”
“母亲……”
“聪儿,不可胡闹。”张夫人叱责道,“这位云香姑娘是曜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