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中记载,有兽名伯奇,食梦。
崔绩总觉得,自己也遇上了伯奇,只是这只伯奇吞食了自己所有的美梦。
徒留噩梦,一夜复一夜地折磨着他。
父亲问他闹够了没有,他也有话想问父亲。
崔绩张口欲言,却现双唇粘连,强硬撕开,温热的液体疯了似的涌出来,嘴中尝到了血腥味。
“倘若今日是兄长,父亲可还会如此强硬?”
“若是兄长,父亲是不是会早早地去相府提亲?”
“父亲素来疼爱兄长甚于我,连他与堂妹之间的禽兽行都忍了,一定会答应他与相府之间的婚事。”
崔绩说到最后,给自己下了结论。
“我非父亲亲子,只是兄长不济之后的备选。”
“父亲将我作为后手,是以不曾在意兄长言行是否出格。”
“有些事,兄长可以做,我不可以做。”
“因为我不容有失。”
崔绩笑得比哭还难看。
“父亲,儿说的可对?”
崔绩嘴角淌着血,笑起来的时候分外渗人,癫狂的样子让崔鄂心虚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儿子的话戳中了他心里最痛也是最柔软、最隐秘的地方。
在崔绩的笑中,崔鄂以狼狈之态,落荒而逃。
儿子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了。
房中隐约传来崔绩的大笑,崔鄂已经无心去计较。
听闻父子二人起了争执,崔邦匆匆赶来,却在举起手准备敲门的时候,犹豫了。
兄长的嫡长子被流放他乡,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缘故。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那个天生反骨的庶女能胆大包天成这样?
竟然勾引自己的堂兄,毁了崔氏的根基。
如今崔氏还愿意养着他们,全因兄长的怜子之心。
若是因自己贸然出面说和,惹得兄长迁怒,他余下的子嗣怎么办?
人总得为自己考虑。
崔邦犹豫着,纠结着,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
到底还是掉头走了。
房中,崔鄂木着脸,盯着桌上的烛火。
碎了的玉杯他没让人去收拾,如今还在原处散着。
崔鄂的视线转到那堆碎玉上。
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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