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随意地支在病床的小桌上,白江帆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腕骨的弧度。
他看到他张口说了什么。
祁宋清离开医院后又打车回住处。
高楼大厦的灯光逐渐减弱,出租车越走越安静。
路两旁的绿化带逐渐变成堆了一些杂物的街道。
零星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昏黄灯光下还有一些小飞蚊在不断跃动。
付了钱,祁宋清下车后穿过街道,走进一条小巷。
小巷昏暗,两边还堆了各种东西,过道窄小得可怜,祁宋清没有开手机手电筒,就这样走着,轻车熟路毫不费力。
“嗡——”
一阵震动声响起,一缕光线从口袋中溢出。
祁宋清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接通电话。
略有些失真的清雅温和的男声从听筒里穿了出来。
对面例行问他回国后还习不习惯。
祁宋清说习惯。
对方继续说:“现在国内是半夜十二点半,你接电话接这么快,又在熬夜。”
是个陈述句。
祁宋清走上楼道,尽量放轻了声音,小声地“嗯”了声。
他现在住的是老式居民楼,没有隔音功能,一点小动静都可以清楚听到,细小的讲话声在晚上在楼道里异常清晰。
对面又在絮絮叨叨说熬夜的危害性,祁宋清安静听着,时不时应两声表示在听,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内一片昏暗,按下开关后灯光闪了闪,之后才真正稳定亮起来,照亮空旷又有些凌乱的房间。
“江应闲,我今天看到一个人。”
祁宋清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撩起过长的头发,说,“我好像有印象。”
他没关窗,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窗帘也跟着微微摆动。疏朗精致的眉眼肆无忌惮地暴露于灯光之下,比之前少了些散漫,像是一件易碎珍品,夺目而无生机。
纯白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打进室内。
原本姿态放松讲着电话的男人坐直了身体。
他的唇角还无意识弯着,眼睛里的笑意逐渐滞凝。
他问:“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对面的人没有立即回答,江应闲握着钢笔的手一直停在原地,迟迟没有移开,雪白纸张泅出了一大团浓黑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