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莳定定地盯着吴景澜,感觉颅骨下的不是大脑,而是一锅煮得稀烂的浆糊。
他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就好像他们两人现在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所以不应该在这里一样。
“烧糊涂了?”
吴景澜看沈莳目光愣怔,取过耳温枪照沈莳的耳孔嘀了一下,对上面显示的“38。2℃”挑了挑眉。
“这也烧得不算很厉害啊。”
说着,似乎是因为对测温枪的读数感到怀疑,他低下头凑过去,很自然地用额头贴了贴沈莳的额头,亲自试了试温度,“还行,确实不算很烫。”
沈莳:“……”
他睁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景澜,眼神怔忪、茫然而又有几分不知所措。
那久违的亲昵让他感到一种心惊胆战的幸福。
“吴哥……”
沈莳伸出手,无意识地揪住了吴景澜挽起的袖子。
“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奇怪怪的。”
吴景澜笑了起来,“是太久没生病了,发个烧人就短路了吗?”
他伸手揉了揉沈莳的头发,柔声安抚:“没事的,医生不是说了吗,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好好吃药,再睡上一觉,醒来就退烧了。”
“嗯……哦……”
沈莳悻悻地松开手。
他只觉大脑仍是一团混沌,鼻子堵得厉害,胸口又一阵阵的闷闷生疼,哪哪都不舒服。
但理智告诉他,既然生病了就不该任性,听话地吃药休息才是正理。
吴景澜离开房间,又很快回转,左手拿了一杯温水,右手掌心托了一把花花绿绿的药丸。
“这是退烧的,这是减轻卡他症状的,这是化痰的,还有维生素……这三颗是中成药,据说对咽痛很有效……”
他一颗颗跟沈莳细细解说了一遍,也不知道是怎么将那把拆了外封后看起来都差不多的药片胶囊准确无误地区分开来的。
沈莳糊里糊涂地听完,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只机械式地“嗯嗯”答应着。
“好了,吃吧,吃完再睡一会儿。”
吴景澜将水递了过去。
沈莳将七八粒药塞进嘴里,一把吞了,又连灌了大半杯水,将药丸顺下去。
“来,奖励。”
吴景澜笑着说道,手腕一翻,将手摊开。
一颗大白兔奶糖就躺在他的掌心。
沈莳的脸唰一下红透了。
他小时候最讨厌苦味,偏偏外婆又是个老中医,碰到小孩头疼脑热的时候,总喜欢亲自给外孙开几幅方剂。
可怜怕苦的沈小莳简直是闻中药色变,每次看到端到面前的药碗,能嚎得传出八条街去,爸妈联手都不一定能逮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