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十七集第四场。”卢伟给姜小军指了指剧本,“这个。”
“吴月,看一下脚下,有点位。”吴导提醒道道。
“哦,好的。”
“可以了?”
“嗯。”
“老杨?”
“三、二、一,啪!”副导演以手做板,拍了一下。
短暂的静默之后,只见坐在了椅子上的吴月,开口道,“平亚哥。。。”
啧啧啧,这声唤得极轻,尾音却打着旋儿往人心里钻。
李乐扯了扯夏宇,比划了一个搓着胳膊上鸡皮疙瘩的动作,夏宇翻了个白眼,表示少见多怪。
等李乐转过目光,就瞧见吴月伸手模拟着去掖被角的动作,突然凝在半空,指尖微颤,一瞬间往弹了一下,仿佛真触到了垂死之人冰凉的皮肤。
“今日我簪的是你托人送来的茉莉银钗。花匠总说北地养不活南花,可你看。。。。。”手指抚过发间,随后慢慢往前一递,手里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它熬过三千里风雪,到底在我鬓边开了两日。”停顿,喉间吞咽声清晰可闻。
“你应过我的,要带我去潭柘寺看百年银杏。主持说,落叶时节,满地金黄像菩萨铺的袈裟。”
“咳咳咳~~~~”此时,一旁搭词儿的扮演躺在床上,昏迷中孙平亚的姜小军,按照剧本,咳嗽了两声,不过到底也是拿过影帝的男人,就这一声咳嗽,都带着股弥留之际的虚弱。
“平亚哥。。。。”
这一刻的吴月才伸出手,向前,抓握,指间泛白。而话语则加了些几分语速,似说与虚空中的神明。
“我不悔的。那日你在回廊喊我妹妹,我便知道要拿一生还这声呼唤。”
“记得吗?那年做法事的恶僧追我,你张开大氅把我裹进怀里。你心跳得那样急,震得我耳膜生疼。。。如今怎就静得听不见?”
说完,吴月身体前倾,双手似乎在摸着什么,忽的一顿,再一缩,又一翻,掌心里出现一枚拟物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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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仗着脖子长,瞄了眼姜小军手里的剧本,哦,玉佩。
“吭吭。”姜小军的咳嗽声又变成了另一种带着哼哼的调门。
刹那的静谧,只见吴月的眼尾落下一粒沉默的泪珠来,晶莹,孤单,却又像包含了所有的委屈和悲恸,只不过还没等到成线,又被攥着硬币的手揩去,然后就听。
“都说冲喜是借人运改天命,可曾家要借的哪里是我的运?分明是拿我当人桩,钉住你三魂七魄不让走!”
骤然拔高声调,吴月又慌忙捂嘴,这一刻,刚才被压下去泪水,才伴着抖动的睫毛扑簌簌的涌出,在指间流淌。
试戏间中静默良久,只能听到吴月抽动的鼻息声。
之后,她颤抖着,似乎将“平亚”的手贴上心口,“你摸摸,这里烫得慌。小时候乳娘说女儿家心口藏着灯,遇着良人便会长明。如今我的灯油要烧干了,你怎么还不肯添。。。平亚哥,我是曼娘。。。。。”
“啪!”
这时,副导演拍了手。
“OK!”吴导说了声,“可以了,要不要缓一缓?”
“啊,不用。”
听到这句,李乐心里一个“我艹!”,这演员脱离情境这么快的?自己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回过神,人家已经恢复了正常。牛逼,肯定不是体验派。
脖子又一个右拧,示意,“你是体验派?”
“我是方法派。”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