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将何平称呼为三堂主,便是已经将穆仁川当成了死人。
可是,穆仁川只是快死了,还没真的咽气。
穆仁川心里恨,最恨就是沈青愁。
虽然何平背叛他,但说到底,这一屋子的人哪个没有背叛他?
所以他也恨何平,却不是最恨。
只有沈青愁,若非他下毒,他不会“病”,若非他狼子野心,他不会失去三分堂,如果问,穆仁川死定了,临死之前最想拖谁一起下地狱,必然也是——沈青愁。
沈青愁带着胜利者的傲然,步步逼近穆仁川,突然——
穆仁川笑了。
真的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简直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阁里,回荡着穆仁川的笑声,在所有人的安静的环境下,他的笑声显得别样诡异。
沈青愁与花鸢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
“沈青愁小儿,你以为真的是你打败了我吗?”穆仁川突然止住笑声,喝问道。
沈青愁只是挑挑眉,耸耸肩,没有回答,因为不必回答,三分堂的今天自然是他步步算计的结果。
“哼,我的确输了,却不是输在你的手上,你不会知道……我的今天必然是你明天的下场,这个局你已经入了,便再无逃脱的可能……”
穆仁川的话,实在怪异莫名。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沈青愁问道。
“这整件事情,其实是——”
穆仁川说到此,突然从椅子上骤然而起,势如闪电一般飞向沈青愁。
这一击,他拼尽了全力,方才他一直没动,也没有反抗,便是等着最后朝这这个人冲去,只要一招得手,便是死了,也无憾了。
但是,但是——
他快,沈青愁的剑比他更快,他早料到他是疑兵之计——
却不料,一道红色飞出,还有人比沈青愁的剑更快——
是花,沾雪飞花的花。
鞋尖沾的白雪早就化成了水迹,而猩红色的衣角飞扬,端的是艳丽无方……那个人就像一抹何其张扬,何其怒放的血修罗之花一般,在冥川河水的彼岸,散发着迷慑而又惊心的姿态。
花鸢在沈青愁之前,截住了穆仁川,她用她的手钳住了他的手腕,穆仁川另一只手攻过来,也被她钳住。
穆仁川怒目相向,花鸢轻轻一笑,笑得透出一丝邪气。
随后只听“咔咔”两声,穆仁川的双腕——碎了。
穆仁随之顿时太阳穴青筋爆出,眼里充血,只是咬紧牙关,硬是不哼一声。
“不要在这里杀人。”花鸢劝道:“我不想以后做恶梦。”
她面对穆仁川,可劝的却是沈青愁。
所以她的话,旁人都听不懂,只有沈青愁能听懂。
白阁有地龙,冬日温暖,花鸢早就看中了,若她日后在此入住,此地见了血终究不大好,尤其是故主穆仁川阴魂不散,那更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