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浑身抖了抖,哭哭啼啼的将当时场上之事说了一遍:“这会子夫人被罗县丞带走了,那个柳师傅生死不明,正在六安堂诊治呢!”
生死不明?
赵明达几乎站立不住,赤红着眼睛,一脚踹开了翠竹就往门外飞奔而去……
门外艳阳高照,川流不息。
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腊月里最冷的天,最冷的风打在身上,刺骨的疼。
他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
他走的时候,她还那么温柔的看着他,叮嘱他要小心。
怎么会这样?
风在耳畔呼啸,翠竹的话犹自在耳内响起:“夫人用刻刀刺进了柳师傅的胸口,当时血流如注,柳师傅也晕了过去……”
血流如注……
他额上冒着冷汗,不敢再去想,只恨自己当时不该离开,哪怕一步,也不该离开。
若是她有什么不测……
他不敢再想……
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让一个弱女子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
现在的张氏,也有几分埋怨。
这么危险的时候,赵明达竟然不在。
守在自己女儿身边的人,难道不该是他吗?
她拧着眉,气的抱怨道:“这个时候是死了吗?也不见个鬼影子,还说什么为了我们素娥好。我们素娥要是没遇上他,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任何一个母亲在看到自己女儿受罪的时候,都会有有理智。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是满氏做的,和赵明达无关。
但她心里还是气赵明达。
“娘,说不定他是有什么事情。”柳月娥急忙替赵明达辩解。
张氏眉头紧蹙:“能有什么事情?素娥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
正说着,人群中突然分出一条道来,赵明达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他脸色发白,一进门就喊着:“素娥呢?素娥呢?”
张氏余气未消,站起来就给了赵明达一拳头:“你不是说你一直守着我们素娥吗?这么危险的时候,你都干什么去了?”
“你说啊,你都干什么去了?”
张氏悲伤的捏了捏眉心,腿一软,又倒在了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从此以后你别再踏进我们柳家半步。”
赵明达双眼发红,只哑着嗓子道:“素娥呢?素娥呢?”
柳成扯了扯他的衣袖:“在里间呢,大夫说要让她好好休息……”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黑影利剑一般的冲了进去。
冲进去的时候,病房中还有未散去的血腥味,混合着浓重的药味。
一个男人正以半蹲的姿势静静的守在床榻边,背影像是一尊雕像。
成风见是赵明达,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又看一眼纹丝不动的杜天,她只好开口道:“素娥还在昏迷,这里需要安静。”
安静二字刚从她口中蹦出,就见赵明达一把扯开了杜天,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在了榻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