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展露的术法也算不得如何精深。若有明师指点,数月特训或可臻此境。纵使真过了数载光阴,亦有驻颜丹可保青春——对年少者尤具神效。」
林昭然蓦地心念电转。
张明远虽爱卖弄,却从未真正展露过入侵时那般骇人修为。
若他当众施展过那等术法,安慧心断不会以「不算精深」轻描淡写带过。
或许这正是其高明之处——「突飞猛进」尚在世人接受范围内,若直接展现大能手段,怕是要惹来无穷麻烦。
张明远的张扬,莫非全是精心算计?
「至于为何是他?」安慧心继续道
「他终究是张氏世家最后的血脉。当年张家势倾朝野,非止富可敌国。
纵如今式微,暗中人脉未必尽断。
家族复兴全系于他一身,保不齐是其监护者行险一搏,欲将他培养成中兴之主。」
地面猛然震颤,不及喘息间,震耳欲聋的爆响轰然而至。
雕花窗棂咯咯战栗,幸未迸裂。
宴厅内死寂如坟,唯有远方断续传来的闷雷声撕扯着众人的神经。
「这这是?」安慧心颤声问道。
惊惶私语如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林昭然忽觉平日令他烦厌的嘈杂心念,此刻竟化作滔天惧意压顶而来。
陌生情绪如潮水侵蚀灵台,他咬舌强撑,心中骇然——上次袭城之劫中,何曾有过这般异状?
一刻钟过去。
云墨心与齐戎仍在角落争执,全无登楼查探之意。
林昭然暗自惊疑上回他昏厥时间竟比预想中长得多?
「昭然?」安慧心第五次——或第六次——唤道,「你面色煞白,不若我去寻——」
「无碍。」他强抑心神道。
爆响虽止,人群反愈躁动。
恰在此时,云墨心终于越众而出,显然也察觉到了情势危急。
「诸位稍安勿躁!」云墨心立于乐台上,借扩音术法朗声道
「我与齐教习即刻登楼联络城中衙署,必当查明原委。还望诸位留候片刻。」
此言非但未能安抚众人,反令场面愈乱。
有些弟子见她转身上楼,当即不顾警告夺门而出。
林昭然倒不苛责——之前的回溯中的自己正是如此。
所幸那诡异压迫感已消退,复归为寻常烦厌的心神扰动,他长舒一口气。
「昭然兄。」张明远这家伙偏偏挑这时候来搭话
「真是热闹啊,对吧?你把安姑娘哄来作伴了,可喜可贺!没想到你竟偏爱年长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