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从达力的胳膊的缝隙向后面看去,只见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两个人脸色铁青地站在会议室最后面,离其他的家长远远的。另一边,克鲁姆正在跟他的父母飞快地用保加利亚语说着什么,他的母亲非常美丽,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而他完全就是他那稳重,严肃,长着一个鹰钩鼻的父亲的小型翻版。她没看见芙蓉的家人和塞德里克的家人,也许他们已经去别的地方谈话了。
她松开了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的达力,向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走去,看见他们站在这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就像是在一个满是中世纪古董的博物馆里突然冒出来了两个现代物品一样奇怪。但是,她心里同时充满了感激,她不知道达力是怎么说服他们愿意来到这个他们似乎已经惧怕了一辈子的地方,可他们愿意来到这里,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就足以证明他们仍然在意着她,仍然乐意把她当做家庭中的一份子。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她笑着看着她的姨妈姨夫,“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一定很不容易,来到这里……”
“我们是看在达力的份上才来的。”弗农姨父打断了harriet的话,生硬地说道,“他说,要是我们不过来,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佩妮姨妈什么都没说,她站在一旁,看上去十分茫然,嘴唇颤抖着。
“我带你们四处转转好吗?”harriet温和地问道,“我们可以去参观一下格兰芬多塔楼——也就是宿舍——现在每个教室里都有学生考试,不过也许我能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天文塔楼。”
弗农姨父的脸色抽搐了一下,就好像这是他听过的最大胆无礼的要求似的,但是他瞥了一眼在一旁就像一个大号气球一样兴奋地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达力,十分勉强地开了口。
“行吧,带路吧,丫头。”弗农姨父粗声粗气地说道,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妻子的手,“但我要警告你,你要是不让那些楼梯安分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走上去的!”
harriet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带着德思礼一家参观霍格沃茨城堡,即便是她十四年来的人生中已经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奇事,这件事情也能挤进前三去。德斯礼家三个人对魔法的反应完全不同,达力无论见到任何东西都非常激动,他在走廊上吵吵嚷嚷地要跟铠甲决斗,却差点被躲在头盔下面的皮皮鬼吓了个屁滚尿流;他还向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画像搭讪,只是等harriet指出那些画像只能在画框之间移动的时候讪讪地走开了;他还站在门外如饥似渴地看着变形课的学生考试(麦格教授特别允许了),注视着那些学生从他们的魔杖尖变出鲜花,变出飞鸟,将茶壶变成乌龟,将课桌变成小狗。“我真希望我能来这里念书,”他的鼻子扁扁地压在门上,闷闷地说道。
“在这里念书就玩不了游戏机了。”harriet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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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达力叹了一口气,“只是当你会魔法的时候,生活里有没有其他这些消遣好像突然之间都不重要了。”
弗农姨父则完全跟达力相反,他对什么都非常紧张,他一只手抓着佩妮姨妈,就好像那是他唯一逃离这个疯狂的地方的一张车票一样,他的另一只手则长期处于神经质地上下移动的状态中。当胖修士哼着歌从走廊的另一头飘来的时候,达力第一个冲了上去,为了体验那种从幽灵的身体里穿过的冰冷冷的感觉;而弗农姨父则吓得差点把拳头塞进嘴里,为了掩盖他的失态,他临时改成了向胖修士挥舞他胖胖的手指。
“是的,先生,谢谢你!到另一边去!”他大吼道,“对,就是这样,我们走不同的道路……”
有好几次,harriet看见他的手颤抖地向口袋伸去。也许那里面装着心脏病药,harriet心想,又或者是有镇静作用的精神类药物。harriet差点就劝说他吃一颗了,特别是当他崩溃地朝一副画了七八个女孩,而她们都咯咯笑着对弗农姨父的穿着指指点点的画像大吼大叫以后。
除此以外,弗农姨父还特别喜欢批判有关于霍格沃茨的一切,“画像太多了,”他经常指着某一条走廊这么抱怨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这类人怎么这么喜欢在城堡里走来走去的时候还被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画像行注目礼。”
“太老旧了,”当达力去看变形课的期末考试的时候,他不屑地打量着周围的几间教室,嘟囔道,“斯梅廷中学的历史也很古老,但是我们的教室内部都翻新的特别漂亮,你瞧瞧这些教室,就连一点像样的设备都没有。”
当harriet带他们去参观格兰芬多塔楼的时候,胖夫人又让弗农姨父紧张了一回。“我的老天啊,”他盯着画像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用一副画像当做宿舍的入口,那这样我只要把画像划破,不就能进去了吗?”
弗农姨父的话让胖夫人惊得花容失色。
不过harriet能看出来他实际上是用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因此不管他说什么都一笑而过。
佩妮姨妈的反应则是最奇特的,她看上去处于一种压抑而恍惚的状态,harriet对她的状况最为留心,每走到一个地方,她总要为了佩妮姨妈详详细细地解释,让她知道这既是当年她的妹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是harriet现在的生活——
偶尔,她的讲述里会有那么一两个词触动佩妮姨妈的神经,她会有些颤抖的上前,查看着那些她或许只是曾经从信件和只言片语中了解的角落。harriet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佩妮姨妈对于踏上霍格沃茨的土地这件事情的激动程度不亚于达力,她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表露出来,或者说,不愿意表露出来。
这种情况等到她带着德思礼一家来到格兰芬多塔楼以后则更为严重,佩妮姨妈的面颊轻微地抽搐着,不需要harriet的带领,她就像一个久归的游子一样,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手指缓缓抚过那些陈旧的印花布椅子,她在火炉面前站了许久,注视着那把harriet平时最喜欢坐的那把椅子。她的眼神分明在说她认得这个地方,她甚至能描绘出也许曾经也坐在那个椅子上的少女的模样,她可能很多次曾经在信纸上遨游过这间圆圆的房间里的每一处,可她同时又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异乡客,一个外来者。
“这里是……”
harriet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佩妮姨妈打断了。
“我知道,”她低声说道,“我知道。”
达力吵着要去参观魔药教室,这让harriet万分后悔自己在写给他的信里为什么要夸大的描述地下教室的阴森,以至于达力觉得那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关押着龙的地牢一样,说什么也要去走一圈,harriet拿他没办法,只好带着德斯礼一家向地下室走去。
“如果有学生在进行魔药课的考试,我们就必须马上离开。”harriet告诫他们,“斯内普可不是一个好惹的教授。”
听到斯内普的名字,佩妮姨妈颤抖一下,这让harriet记起了她曾经在信件里写下的话,但是现在当着弗农姨父和达力的面,harriet不敢多问,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好奇。
然而,魔药教室里空无一人,就连斯内普也不在,见状,harriet便放心大胆地让德思礼一家进来了,弗农姨父刚刚才就霍格沃茨的地下部分对于排湿工作的忽略发表了长篇大论的演讲,这会又对教室里的照明大放厥词了,佩妮姨妈默默地站在他身边,harriet则领着达力来到标本柜前面,向他介绍那些魔药材料。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讲得兴高采烈的时候,一把圆滑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达力吓了一大跳,手里抓着的玻璃瓶标本一下子滑了出去,眼看就要在地上摔个粉碎,却被斯内普用飞来咒召唤了过去,他拿着标本,缓缓地向harriet走来。
harriet的目光在他跟佩妮姨妈之间打转,但是他们两个不仅没有表现出彼此认识的样子,更是一副压根就没有见到对方的表现。斯内普目不斜视,直直地向标本柜前进着,佩妮姨妈则盯着相反的方向,眼睛就像金鱼一样爆凸着,有点像她平时在厨房发现了一个漏掉的污渍的样子。
斯内普把标本放回了柜子里,接着转身看着harriet,也许是她的错觉,斯内普的神色比平时看起来更冰冷,更阴沉,“我知道你在带着你的……所谓家人在城堡里参观,”他的语气里带上一丝明显的挖苦,“但我希望你不要将我的教室也包括在这趟旅游路线当中,”他讥笑着,“我不认为麻瓜能够明白这些标本的珍贵,还有……”他向教室里那些并排拜访的坩埚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这里进行的工作的精密,美妙,神奇……”
他离开了,一两分钟里,教室里谁都没有说话,突然,弗农姨父又开始挥舞他的拳头了。
“你们这里有教师联合协会吗?”他唾沫横飞地吼道,“我要向他们投诉这个人!我想他刚才对我使用了一个污蔑性的词语!”
harriet瞥到佩妮姨妈使劲拉了一下弗农姨父的衣袖,他这才骂骂咧咧地住嘴了,不过在他们离开地下教室之前,心有余悸的达力悄悄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