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轩建于山石上略微往外凸起的地方,乃赏月的绝佳场所,他慵懒的倚在美人靠旁坐下回首对着扶黎笑道&ldo;几步路都走不得,当真是无用之人了。&rdo;
哪怕一天只清醒三四个时辰,哪怕那只手如今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傲气如他每日井然有序、淡定自若处理着所有情报事务,无用之人么?她抿了抿嘴唇轻语道&ldo;谢谢。&rdo;
&ldo;为何?&rdo;
&ldo;宣和五年一案得王爷倾力相助漱毓在此谢过。&rdo;
修长瘦削的手指无规律敲打着木质栏杆,黑眸含着浅淡的笑意,沉匿眼底的情绪复杂莫名&ldo;不必,各取所需。&rdo;
&ldo;重洗雁月格局到底为了什么?&rdo;皇位?权利?江山?他的淡然飘逸,高雅出尘是骨子里的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与他而言这些似乎只是过眼云烟。
&ldo;许是不愿看到更多人重蹈覆辙,为了自保……为了家人。&rdo;他叹了一口气声音很低嘴角挂着一丝嘲讽&ldo;离世之前尽力为之,不负……&rdo;
他抵唇咳嗽,余下的半句话并未说完,扶黎上前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额间一缕黑发散落下来顺着银白的面具垂落触碰到她的手背,自保?家人?如此普通,仅此而已&ldo;若拿到玄奕大祭司的血书、书信、兵符、印鉴,艾叔叔手中持有飞羽骑皇羽令,得禁卫军统领百颂青的护持可有十全把握?&rdo;
萧辞安抚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笑道&ldo;其他诸事自有我来安排。&rdo;
冰凉的温度冷到心底,她坐在他身边对着他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她信他,如此便可……了无牵挂。
银河横与天际,祈福许愿的孔明灯星星点点似乎比繁星还要多,一阵凉风吹来扶黎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侧首望着萧辞轻柔的问道&ldo;可冷?&rdo;
他皱了皱眉,伸出去触碰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蜷缩了手指又收了回来&ldo;你若冷了,我们便回去吧!&rdo;
扶黎眸光暗了暗,长睫轻颤,轻咬贝齿,扑入他怀中搂住了他,阖目贴近他的胸膛听着平稳规律的心跳,鼻间皆是清淡的白梅墨香。
萧辞身子一顿,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并未有别的动作,略显中气不足的沙哑轻问更像情人间的呢喃软语&ldo;怎么了?&rdo;
&ldo;这样你就不冷了。&rdo;
她没有听到萧辞的回话,只是感觉他本来毫无温度的身体慢慢变得温热。右手掩在宽大的水烟罗衣袖中,五指之间套着一条发着诡异绿光的青铜锁链,触碰到他的脊背,环住他的腰隔着单袍隐隐可以察觉到骨头的凸起。
停在他腰侧的位置,手指上的锁魂链与他体内的离火珠有了契合的反应,子澈的话言犹在耳,七月七,离魂散,月半离。
萧辞伸出双臂把她环在怀中,下巴摩挲了几下她的发顶抵在她的发上,埋入他怀中忽然像有了依靠,眼睛涩涩泛酸,贴着他腰侧的手心锁魂链失了光芒,一丝丝温润的内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这个傻子,内力是如此消耗的吗?
月影之下,一风轩旁的桂花树琼枝玉叶一般,他淡笑道&ldo;不知八月十五可有福气来此赏月。&rdo;
&ldo;王爷说笑了,待到八月十五,桂花盛开,便在一风轩中摆上酒菜,赏月品桂。&rdo;
萧辞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一语未发,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如此人物上天厚待太多终归是嫉妒了,她抬头望着他不容置疑道&ldo;你答应我一定要长命百岁。&rdo;
&ldo;好,长命百岁。&rdo;
萧辞对于她孩子气的表现微显错愕,好笑的重复着她的话,她似乎十分满意依靠着他的胸膛喃喃道&ldo;你说的,我都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