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绯是春熙楼的招牌,老鸨十分宝贝。向风清看着身后的不绯,估摸着她也不过二十出头,正当是娇美女儿家的年纪,却已经十分有风尘女子的木然了。向风清叹了口气,把不绯领到了三楼的厢房。
为做戏做足全套,向风清向老鸨要了间厢房让涯序在外面守着。
“姑娘为何要解我这个围?”
“那姑娘又为何如此害怕那个跛脚的男子?”
两人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不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琵琶,给向风清倒了杯茶。
青楼的厢房装潢自然是暖色四溢,可是对于房间里来说,除了刚倒上的茶水并无其他涟漪和波动了。向风清看得出不绯和那个跛脚男人绝不是普通交集,若想得到玉牌,从不绯这也许能得到机会,刚刚的解围也并不是只为救不绯。
“之前,我祖父带着我在四处游历时碰到过一位从青楼逃出来的女子,她在街边被打,我和祖父救了她,她治好伤问我们要了几文钱给我们磕头。”
“我问她去哪,她说回到青楼去。”
向风清站了起来,想起了还在蔚都的向墨观。
向风清是向墨观收养的孙女。向墨观是个十分慈爱的祖父,却一直都对向风清的修炼十分的严苛,以至于十五岁以前向风清的生活除了休息就是在修炼和读书。因为向风清并没有与修道世家关联的血脉,自身的躯体也没办法留存内力,一直到八岁之后向墨观给向风清戴上了一只琉璃兰花铃手链,从此之后修法的生活更加的残酷,但训练时的向风清从不吭声叫苦。十五岁那年,向墨观借着去看望老友歌竟澜的名义把向风清带出了向景山庄,直到十八岁生辰过后才回。
“姑娘真是好福气。”不绯答到
向风清并不疑问,接着自己的话说到:“后来她说街边那些男女老少,她一个都不认识,她拼了命跑出那栋困了她十年的青楼,以为逃出生天到了真正的生活里,最后却是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刑法场。”
“她说,青楼女子在青楼的笼子里是个物件是个奴婢老鸨责打男人玩弄,逃出外面是个罪人,人人都恨人人都狠。最后她死了,是被丢出来的,一身的血一身的伤。”向风清拿起琵琶随意拨弄了两下,弹了一首简单的曲,不绯很是吃惊,转头看向了她。
向风清的琵琶还是姐姐向玉朝教的,虽然伯父向起非常不喜欢向风清,认为将来向墨观有意把向家的权分出去所以一直不待见向风清。但是姐姐向玉朝却对向风清很好,小时候伤了累了除了祖父也只有姐姐向玉朝来帮着上药递吃食。
“不绯姑娘,全天下的女子不过一声叹。叹苦的叹穷的叹身不由己的,可是青楼女子不能,这世间没有给青楼女子留这声叹。”向风清说:“若姑娘不想待在春熙楼我愿相助,可若出了春熙楼就请姑娘不要再回头。”
“若非这万般不由人的命,谁愿下风尘。”不绯接过了琵琶轻轻抚着说:“感谢姑娘为我解围”
不绯拨动了一下琴弦:“难为姑娘能为我们说句话了”
“解这个围,是因姑娘是女子。要说只因这个,倒也是虚伪了。”
“也还是因为高必昌吧,就是那个跛脚的。”
“不绯姑娘与他渊源颇深?”
“他是个畜生。”
不绯本是一家农户的女儿,名叫圆意。家中母亲生病急需找郎中治病,父亲出门许久没回,母亲痛苦不堪,十五岁的圆意急忙出门寻了家药铺用碎银子带了些草药回来,可是在回家的途中被高必昌掳了去,不仅强暴,手段还十分残忍,身上皮肤衣服没一处完整,还把她带到了她的母亲面前,母亲急火攻心吐血而亡。父亲回来看到这一幕也自责撞墙而死。郎中救下了十五岁的圆意,但却把她送进了春熙楼。
“也是十五岁。”不绯苦笑
此时的向风清没说话。
“这身子也谈不上多洁净,雷妈妈待我是好,自从进了春熙楼哪有不接客的。”不绯狠狠攥紧了手但语气却很平静:“是谁都行不能是他。”
“我恨不得能把他拆骨喝血。”
“杀人的事我干过了,我很乐意帮姑娘这个忙。”向风清说
向风清跟着向墨观游历在外是早就动手杀过了人。第一次是那人的招式刀刀意在要向风清的命,向墨观依然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向风清只是一味地躲和反击对方的攻势。最后那人的刀再一次逼近向风清,向风清反身一躲然后一个回身直接拧了他的脖子。向风清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跟在向墨观身后,但手却在抖。向墨观没有以往慈蔼的样子,而是很严肃的要向风清记住了一句话:“杀人,是要让罪有罚。有些人该死就要杀。若是别人要把你杀了你却因为慈和善不反杀便是愚。”
向墨观说:“清儿,祖父不要你做彻头彻尾的善人,我要你做个心善的狠人。”
向风清虽从小没在什么和谐的环境里长大,但是跟着向墨观走了一遍江湖才算真正经历了风雨。这大概也是涯序说她心思老道的原因。
“如何称呼姑娘?”
“长见。”
“我要他的命,长见姑娘要什么?”
“不绯姑娘是否知道玉牌。”
“我明白了。”不绯答道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