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满十八的天子,明明自己就是九五至尊,却偏要自降身段,和一个寒门的学子比出个高低出来。
于是,在三月中旬的晚上,二十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们,齐齐聚在了这个全国最尊贵的皇城。
都是初生的牛犊,各个胆子大的很,什么都敢论一论。
“前段时日,陈大人一个文官自淮南毫发无伤地回来,戎武将军一个大将军却失踪了,单看这个事,可真是千古的笑话。”
“哈哈哈,夏兄说的是。谁不知道,明面上越是好笑的事,背后就越不好笑。”
“嗐,可惜咱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但凡多知道一点,也不会在这里说笑话。”
“蔺兄可有什么想法?”
“是啊是啊,蔺木之是这次的会元,定有一些高见,快说与我们听听。”
木之,是蔺青的字,蔺木之就是蔺青。
段长川随夫子与大学士进门时,见到的便是如此情境。
长乐清清嗓子,高呼:“陛下圣驾。”
同时,佩着长剑的御林军分成两排,齐刷刷站到院落的两侧。
气氛立刻肃穆起来。
方才还在高谈阔论的学子们也终于意识到这是天家的地界,慌忙忙地跪下。
对院门口那明黄的身影,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诸位学子免礼,赐座。”
“谢陛下。”
大家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下。
流水的菜肴一道道地上,醋溜的丸子、卤煮的肉,红烧的鱼还有炭烤的鸭,没一会院子里就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呃,油腻腻的……
还混着酒香,对段长川来说,有一点不太好闻。
他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的时候胃口很好,想吃很多东西,但有时又不知怎么的,什么都吃不下,就是闻见一点点奇怪的味道都会犯恶心。
方墨砚依旧一周请一次平安脉,听他这些症状只说一句知道了,连方子都没换。
要不是黄前辈先前信誓旦旦地说,有方墨砚在,可顶一整个太医院,他甚至都想叫别的太医过来看看。
此时,段长川闻着越来越让他不舒服的味道,轻轻啜了口茶,努力压下胃里的不适感。
宴席是他安排的,总不能他自己又临时身体不适离席。
何况……
段长川目光在坐在最首位上的青年扫了一眼……
这个蔺青究竟如何,他还未看好。
于是一整个宴席里,段长川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远远地坐在首位上,适时地同大家举杯。
喝的也都是茶水,一口酒都没有碰。
长乐见他面色不好,问过好几次有没有事,都被他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