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就没见过比猼訑还贱的人!
雾杳吃痛得飙泪,想还手却又扑了个空。
“雾姑娘?”门外,隐约听见男子声音的小二不确定地问道。
与此同时,微凉的、笑嘻嘻的吐息透过面具打在雾杳耳廓,“快去开门,别让人家等急了。”
雾杳气得直发抖。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他是傻叉,不要跟他计较。她默念好几遍,才勉强平静出声:“来了。”
他不走,那她走,大不了她出去拿东西。
脚步方动,一阵寒意袭面。
猼訑将门拉开一道缺口,挽起袖子从小二手中抢走了剔红锦纹托盘。
“……啊?”
速度太快,小二什么都没看真切,只记得一只白得剔透的手从眼前一晃而过。分不清是男是女。
“哚!”雾杳被向内拉开的门板敲了个正着,张牙舞爪地抱着脑袋无声咆哮起来。
草!他!大!爷!的!
“砰!”门又阖上。
托盘里只有一壶一杯,猼訑靠在罗汉床里的明江绸彩绣莲蝠纹迎手上,翘起腿,用本该属于雾杳的杯子斟着茶,闭上眼睛嗅了嗅,“还不错。”
戴着面具没法喝水,但他没摘,而是像猫狗一般从面具豁口里伸出一条殷红的舌头,卷了几滴茶水。
“雾、雾姑娘……?”小二迷茫的声音驻足在门外。
雾杳一张脸痛得变形,却不得不抽空替始作俑者打掩护,艰难挤声道:“茶我拿到了。一会儿的樱桃乳酪不必送来,我直接打包带走。”
小二没动。
“呃,小的正想和您说这事呢,天气渐凉,连从瀛洲蓬莱送来的最后一批樱桃也用完了。您看,将樱桃乳酪换成麻腐行么?”
雾杳立刻道:“都行都行,你看着办。”
“好嘞。”小二利落应了一声,终于离开。
“很疼?我给你揉揉?”翘起的长腿一晃一晃,猼訑又卷了几口茗饮,“我有上好的伤药,你腕处的骨裂也可以一并治了。”
他知道她的伤是骨裂,而不是别的什么。
雾杳下意识将裹着纱布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这人究竟在宫里宫外埋了多少人手?!该不会瘖谷的玄使里也有他的内应吧?!
雾杳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劳烦先生。万一您一个手抖,把伤药撒成了毒药怎么办。毕竟,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她指的是猼訑骗她把毒药当解药使的事。
猼訑仿佛看穿雾杳心中所想,“我没骗你,饮鸩的确能治你的五识残缺。而且,饮鸩的效用远不止世人所理解的那些,关键时,还能……”
还能什么?
雾杳听得勾起了好奇心,猼訑却舌头打了个弯儿,“哦,你是不是问离京的章程来着。”
“过几天,朝中会有动乱,届时你便出手。拿到银潢印后,我们立刻就走。”
雾杳心间一颤,将饮鸩抛诸脑后,警觉道:“动乱?”
“都到了这种时候,可别告诉我,身为荣枯症的你还有一颗慈悲之心。”猼訑拍了拍身边坐褥,示意雾杳过去,“天下和许明姌,你只能选一个。你既然选择了帮我,就已经站到了天下的对立面。”
见雾杳不动,他尾音一挑,“怎么,还是说,你其实偷偷打着什么小算盘,想要背叛我?”
雾杳头皮一麻,僵着身子在猼訑旁边坐下,“我说不想,难道你会信?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做不到。”